坐标指向东海市郊外的一座废弃气象站。周正阳和许雯驱车前往时，发现沿途的植物都呈现出不自然的蓝色调，叶片边缘闪烁着微光。
气象站的铁门锈迹斑斑，却诡异地没有上锁。推门而入的瞬间，周正阳手臂上的光纹突然活跃起来，在皮肤下流动成指向性的箭头。
"他在下面。"许雯突然说，她的瞳孔再次泛起青灰色，"地下至少三十米。"
废弃的电梯井里，一段锈蚀的楼梯通向深处。随着他们下降，空气逐渐变得潮湿而温暖，墙壁上开始出现与周正阳手臂上相似的光纹。
地下三层的气密室门前，一个生物识别装置突然亮起。周正阳下意识将手掌按上去，装置发出柔和的电子音："身份确认，欢迎回家。"
气密室内的景象让两人同时屏住呼吸——这是一个小型生态舱，中央的培养舱里悬浮着一个中年男人的躯体。虽然多了些白发，但周正阳一眼就认出了那张熟悉的面孔。
"父亲......"
培养舱旁的显示屏突然亮起，周卫国的声音从音响中传出："正阳，如果你听到这段录音，说明我的计划成功了。"
许雯惊讶地发现，这个声音与他们在海底听到的完全不同，没有那种机械的失真感，完全是人类的声音。
"E7的真相远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复杂。"屏幕上的文字继续滚动，"1954年我们在比基尼环礁发现的不是外星生命体，而是来自地球未来的时间胶囊。"
培养舱中的躯体突然睁开眼睛，那是完全正常的、人类的眼睛。舱盖缓缓开启，周卫国坐起身，深深吸了一口气。
"准确地说，是来自十万年后的地球。"他的声音有些嘶哑，但确确实实是从口中发出的，"人类文明在发展到某个临界点时，总会自我毁灭。未来的幸存者将基因编码器送回过去，试图改变这个循环。"
周正阳想要上前，却被父亲抬手制止："别靠近我，我的身体还带着休眠病毒。"他指向实验室另一侧的终端，"那里有你需要的一切答案。"
终端屏幕亮起，显示出一段未来地球的影像：高耸的晶体建筑，半透明的飞行器，以及......己经完全变异的人类。那些未来人的皮肤下流动着与周正阳手臂上相同的光纹，眼睛则是纯粹的青灰色。
"这是进化后的样子？"许雯轻声问。
周卫国摇摇头："这是失败的结局。完全依赖外来基因的改造，最终会失去人性。"他艰难地站起身，走向另一个控制台，"E7计划的真正目的，是找到一条平衡之路——既保留人性，又获得进化。"
他按下控制键，实验室的墙壁变成透明显示屏，显示出全球地图。数百个红点正在闪烁，大部分集中在军事基地和政府机构。
"林春城和魏长明代表的势力想要控制进化过程，创造所谓的'超级人类'。"周卫国咳嗽了几声，"但他们不明白，真正的进化必须是自发的、平等的。"
周正阳注意到父亲的动作有些僵硬，像是每个关节都在疼痛。"您不是克隆体，对吗？"
"我是最后一个本体。"周卫国露出疲惫的微笑，"二十年来一首躲在这里，等待E7激活的那天。"他指向自己的太阳穴，"未来的技术让我能够远程监控海底设施，但代价是......加速衰老。"
许雯突然走向另一个终端："这里有实时数据流！全球各地都出现了变异现象！"
屏幕上的数据显示，自从海底光球事件后，全球人类基因突变率上升了3000%。更惊人的是，所有突变都呈现出相同的三螺旋结构。
"太快了......"周卫国皱起眉头，"应该是林春城加速了进程。"
实验室突然剧烈震动，天花板落下细小的灰尘。周卫国脸色大变："他们找到这里了。"他快速操作控制台，一个隐藏的通道在墙面上打开，"你们必须立刻离开。"
"跟我们一起走！"周正阳抓住父亲的手臂，却被皮肤下的高温烫到。
周卫国摇摇头："我的身体己经充满辐射，活不过今天了。"他将一个数据芯片塞进儿子手中，"这里面有控制变异速度的密码，以及......未来人类留给我们的警告。"
通道深处传来引擎启动的声音。周卫国最后看了一眼儿子："记住，真正的进化不是变成什么，而是理解为什么进化。"
当周正阳和许雯钻进逃生通道后，身后传来气密室锁死的声音。通道倾斜向上，通向一片隐蔽的树林。他们刚爬出出口，就听见地下传来沉闷的爆炸声。
远处的天空中，联合国首升机群正朝这个方向飞来。周正阳握紧手中的数据芯片，芯片表面微微发热，像是拥有生命一般。
许雯指向地平线："看那边！"
东海TV塔顶再次亮起蓝光，与天空中残留的三螺旋图案重新建立连接。这一次，光柱中似乎有无数细微的粒子在上升，像是逆向的流星雨。
"他们在离开。"周正阳突然理解了，"第一阶段测试结束了。"
数据芯片突然自动激活，投影出一段全息影像。画面中是未来的地球，但这次展示的不是变异的人类，而是一个繁荣平和的文明。影像最后定格在一句话上：
"选择权在你们手中。——十万年后的地球"
首升机的声音越来越近，周正阳拉起许雯的手，转身没入茂密的树林。手臂上的光纹依然在闪烁，但频率变得缓慢而稳定，仿佛在等待下一个阶段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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