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林一华介绍，周小芸骑着辆半新不旧的飞鸽牌自行车刹住车，金属车筐里放着个保温饭盒。她穿着啤酒厂统一的蓝色工装裤，挽起裤腿露出结实的小腿，上身是件洗得发白的白色背心，外面随意套着件红色针织开衫。扎着利落的马尾辫，几缕碎发被汗水黏在脸颊旁，皮肤因为长期在车间工作而显得健康黝黑。她身形匀称，肩膀宽阔，透着工人阶级的干练，眼角笑起来有淡淡的细纹，嘴唇偏薄，此刻正豪爽地咧开：“听说要学骑车？俺给带了护膝，摔着可疼了！” 说着从饭盒里掏出两副深蓝色的布护膝，边缘还仔细地缝着白色滚边。
菜穗被突然出现的两人弄得有些手足无措，下意识往林一华身后躲了躲。林一华连忙介绍：“这是百货公司的陈淑芬，这是啤酒厂的周小芸，都是…… 朋友。” 他的话音未落，陈淑芬己经拉过菜穗的手，上下打量：“瞧瞧这细皮嫩肉的，哪像能骑车的？” 周小芸却大大咧咧地把护膝塞给菜穗：“别听她的，摔几次就会了！俺当初学骑车，膝盖都磕出血了。”
教骑车的过程比想象中热闹。林一华扶着后座，看着菜穗颤颤巍巍地踩上脚踏板，她的手指因为紧张而发白，紧紧攥着车把。陈淑芬倚在樱花树上，时不时发出惊呼：“哎呀要歪了！” 周小芸则在旁边大声指导：“身子别晃！看前面！” 菜穗第一次尝试时，车轮歪歪扭扭地往前滑了半米就停下，她红着脸回头：“好像很难。” 林一华却注意到她额角的汗珠顺着下颌线滑落，滴在锁骨处，消失在衣领里。
第二次尝试时，菜穗突然加速，林一华跟着跑了几步，松手时心跳漏了一拍。菜穗摇摇晃晃骑出去三西米，最后在花坛边停下，兴奋地回头：“我做到了！” 她的马尾辫散开些许，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眼神却亮晶晶的，像缀着星星。陈淑芬率先鼓起掌，周小芸则笑着竖起大拇指：“行啊小日本妹子！”
夕阳西斜时，菜穗己经能独自绕着操场骑上小半圈。她骑车的样子格外轻盈，背带裤随着风鼓起来，宛如一只展翅的蝴蝶。陈淑芬不知从哪弄来台海鸥牌相机，嚷嚷着要拍照留念。她半蹲下来，调整镜头，胸前的金项链晃了晃：“小林，你也入镜！难得和日本朋友一起。” 周小芸则在旁边帮忙整理菜穗被风吹乱的头发，动作轻柔得不像个车间女工：“头发乱了拍出来不好看。”
照片定格的瞬间，菜穗歪着头露出梨涡，林一华站在她身后扶着车把，陈淑芬举着相机笑得眉眼弯弯，周小芸则站在最边上，嘴角挂着朴实的笑容。
远处的樱花树、湛蓝的天空，还有操场上三三两两的同学，都成了这幅画面的背景。等照片洗出来，不知会被谁小心翼翼地夹进日记本，又会在多年后，勾起怎样的回忆。
——
周末的栈桥市场像被撒了把酵母，在晨光里迅速膨胀起来。林一华推着那辆二八大杠，车后座载着松岛菜穗，车轮碾过青石板路的缝隙，发出咯噔咯噔的声响。菜穗穿着件浅灰色的针织开衫，袖口随意地挽到小臂，露出皓白的手腕，藏蓝色背带裤的裤脚被风掀起一角，露出白色棉袜包裹的脚踝。她抓着林一华的衣角，不时发出小声的惊叹，目光被路边摊位上五颜六色的布料吸引。
市场入口处，几个穿的确良衬衫的女人正围着布料摊挑选。其中一个烫着波浪卷发的女人，约莫二十七八岁，穿着件玫红色的蝙蝠衫，下摆堪堪遮住，搭配一条白色健美裤，裤脚紧紧裹着脚踝，露出脚上那双红色的坡跟凉鞋。她身材丰腴，腰肢随着挑选布料的动作轻轻扭动，蝙蝠衫的袖子在空中划出圆润的弧线，引得旁边几个男人频频回头。“这料子做件连衣裙，去舞厅正合适。” 她拿起块带有碎花图案的涤纶布，声音带着几分刻意的娇嗲。
往里走，海鲜摊前的女人们又是另一番模样。一个皮肤黝黑的大嫂，估摸着三十出头，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劳动布褂子，领口敞着两颗扣子，露出里面红色的针织背心。她下身是条军绿色的工装裤，裤腿卷到膝盖，露出结实粗壮的小腿，脚上蹬着双黑色胶鞋，鞋面上沾着不少泥点。她弯腰挑选海蛎子的动作干脆利落，肩膀宽阔，手臂上的肌肉线条随着用力而凸显，嗓门洪亮地跟摊主砍价：“这虾再便宜点！昨天买才八块！”
菜穗的目光被一个卖发卡的小摊吸引。摊主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姑娘，梳着两条麻花辫，垂在胸前晃悠。她穿着件白色的泡泡袖衬衫，领口系着个粉色的蝴蝶结，下身是条浅蓝色的牛仔背带裙，裙摆刚过膝盖，露出纤细的小腿。她身形娇小，约莫一米五八，胸前微微隆起，像揣着两个青涩的果子。见菜穗看过来，她热情地拿起个镶着塑料珍珠的发卡：“日本来的吧？这发卡配你的头发好看，才五毛。”
林一华正帮菜穗翻译，旁边突然传来一阵自行车铃声。一个穿着米黄色风衣的女人骑着辆崭新的 “凤凰” 牌自行车驶过，风衣的下摆随着车轮转动飞扬起来，露出里面黑色的一步裙和肉色的丝袜。她约莫三十岁，身材高挑，足有一米七，双腿修长笔首，踩在自行车脚踏板上的脚穿着黑色高跟鞋，鞋跟敲击踏板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留着齐耳短发，抹着暗红色的唇膏，骑车时微微扬着下巴，像只骄傲的天鹅，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那是外贸公司的李姐。” 林一华低声告诉菜穗，“听说经常去广州出差，穿的都是时髦货。” 菜穗眨着眼睛，手指轻轻点着自己的脸颊：“她的衣服，像杂志里的模特。” 正说着，一个推着婴儿车的女人从旁边走过，她穿着件灰色的卡其布外套，下摆掖在深蓝色的裤子里，显得腰身有些臃肿。她约莫二十五六岁，脸上带着产后的倦容，胸部因为哺乳而显得，走路时微微晃动。婴儿车里的孩子哭了起来，她熟练地撩起外套，露出里面的碎花哺乳衫，当众给孩子喂奶，神情坦然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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