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还没响，阳仔就闻到了煎蛋的香味。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阳光透过浅蓝色窗帘的缝隙斜射进来，在木地板上画出一道金色的线。
他伸手摸到床头的手机，屏幕显示6:15——比平时早了半小时。
"小姨？"阳仔揉了揉眼睛，声音还带着睡意。
厨房传来锅铲碰撞的清脆声响，接着是拖鞋啪嗒啪嗒走近的声音。
谭晓薇推开房门，身上套着印有"世界最佳小姨"字样的围裙，头发随意地扎成一个丸子头，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在耳边。
"醒啦？"她手里还举着沾着蛋液的铲子，"猜猜今天是什么日子？"
阳仔撑着坐起身，被子滑到腰间，露出印着数学公式的睡衣，"周一？"
"苏沐阳同学高中生涯的第一天！"谭晓薇挥舞着铲子，差点把蛋液甩到墙上，"我特意调了闹钟早起，给你做顿像样的早餐。"
阳仔嘴角抽了抽："上次你说'像样的早餐'，结果煎糊了三个鸡蛋，吐司黑得像炭。"
"那是意外！"谭晓薇鼓起脸颊，"这次我看了五个烹饪视频，绝对不会重蹈覆辙。"
她转身要走，又突然回头，"对了，穿那件浅蓝色衬衫，我昨天熨好了放在你衣柜最外面。"
阳仔听着厨房里重新响起的动静，笑着摇了摇头。
他拉开窗帘，九月初的阳光立刻洒满了整个房间。
书桌上整齐摆放着新学期的课本，旁边是一个相框——父母穿着警服的合影，阳仔用手指轻轻擦过相框玻璃，低声说了句"早上好"。
洗漱完毕，阳仔按小姨说的穿上那件浅蓝色衬衫。
镜子里的少年己经比她高出半个头，肩膀也宽了不少，他对着镜子做了个鬼脸，然后调整表情，试图摆出"成熟高中生"的样子。
"阳仔！鸡蛋要凉了！"谭晓薇的声音从餐厅传来。
餐桌上摆着金黄的煎蛋、烤得恰到好处的吐司、切好的水果和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
谭晓薇坐在对面，双手托腮，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尝尝？"她推过来一个盘子。
阳仔切下一块煎蛋放入口中，外酥里嫩，确实进步不小，"可以啊小姨，终于掌握火候了。"
谭晓薇得意地晃了晃脑袋，丸子头也跟着摆动，"那是，我可是——"
"看了五个烹饪视频。"阳仔接上她的话，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吃到一半，谭晓薇突然从身后拿出一个粉色文件夹，神秘兮兮地推到阳仔面前，"给你的开学礼物。"
阳仔狐疑地打开文件夹，第一页用荧光笔写着《高中生防早恋指南（小姨特别版）》，下面还画了个夸张的爱心，被一支箭射穿，箭上写着"禁止"。
"这是什么鬼？"阳仔差点被牛奶呛到。
谭晓薇一脸严肃："根据统计，高中生早恋率高达63.7%，导致学习成绩下降的占比——"
"你编的吧？小姨，我是男孩子，你担心什么啊？"阳仔翻着这份长达十页的"指南"，里面甚至包含了"如何识别女生的暧昧信号"和"婉拒告白的108种方式"。
"我可是查了好多资料！"谭晓薇抢过文件夹，翻到最后一页，"看，这是重点：'遇到任何情感问题，必须第一时间向小姨汇报'。"
阳仔扶额："小姨，我才高一..."
"预防为主！"谭晓薇用筷子指着他的鼻子，"你知道现在的小女生多主动吗？上周新闻说——"
"停停停，"阳仔举手投降，"我保证专心学习，不早恋，行了吧？"
谭晓薇眯起眼睛："这还差不多。"
她突然凑近，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不过如果有特别漂亮的女生给你递情书...可以先拿回来给小姨看看，我帮你把关。"
阳仔一口牛奶喷了出来。
吃完饭，阳仔背起书包准备出门。谭晓薇突然叫住他："等等！"她小跑过来，手里拿着一管东西。
"这又是什么？防早恋喷雾？"阳仔警惕地后退半步。
谭晓薇翻了个白眼："防晒霜！今天紫外线指数很高，"不等阳仔反应，她己经挤出一团白色乳霜，踮起脚往他脸上抹。
"我自己来！"阳仔试图躲开，但谭晓薇己经用指尖在他额头、脸颊和鼻梁上点了好几处。
"别动，"她命令道，手指轻柔地将防晒霜推开，"你皮肤随你妈，一晒就红。"
阳仔僵在原地。
谭晓薇靠得很近，他能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香味，看到她睫毛在阳光下投下的细小阴影。
她皱着眉头，一脸专注，就像小时候给他涂药膏时一样。
"好了。"谭晓薇退后一步欣赏自己的作品，突然噗嗤一笑，"你现在像个涂了面粉的小丑。"
阳仔对着玄关的镜子一看，果然脸上白一块黄一块，"小姨！我可不想当小白脸哈！"他手忙脚乱地试图抹匀。
谭晓薇笑着拿过纸巾帮他擦拭："行啦行啦，我重来。"
这次她动作更加轻柔，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记得中午补涂一次，我放了一管在你书包侧袋。"
阳仔点点头，突然注意到门框上密密麻麻的铅笔痕迹。
那是他每年的身高记录，从小学一年级开始，每半年一次，旁边还标注着日期和小姨写的备注。
比如"终于突破一米三！"或"长得太快了，小姨的钱包跟不上了"。
最新的一条是一个月前，己经接近一米八的标记，旁边写着："臭小子，再长高小姨垫脚都够不到你头了！"
阳仔心头一暖，这个看似大大咧咧的女孩，竟然细心记录着他成长的每一个瞬间。
"发什么呆呢？要迟到了。"谭晓薇拍了拍他的背，递给他一个便当盒，"午餐，有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阳仔接过便当，突然伸手揉了揉谭晓薇的头发，把她精心扎好的丸子头弄得一团糟。"谢谢小姨。"
"苏沐阳！"谭晓薇尖叫着躲开，"我花了十分钟才扎好的！"
阳仔大笑着逃出门去，身后传来谭晓薇的喊声："放学首接回家！别跟女生瞎逛！记得补防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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