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窗外，雨点正疯了似的砸在玻璃上，噼啪作响，仿佛要将这世界洗刷干净，或者干脆淹没。张默默攥着手机，指尖发凉，那冰冷的塑料壳子贴着脸颊，里面传来的却只有单调、循环的忙音——一声，又一声，像是钝掉的钢针，固执地往耳膜深处扎去。终于接通了，“李军，你把李雯的电话号码发过来，我来找她。”张默默拨打了李雯的电话号码，无人接听。
李雯的电话，又一次无人接听。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闷闷的，带着一种不祥的预感沉甸甸地往下坠。张默默深吸一口气，重新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李军的。
等待音只响了两下就被粗暴掐断，紧接着，一个不耐烦的、被电流磨得有些粗粝的男声传了过来：“喂？”
“李军！”张默默的声音被窗外的雨势压得发尖，“你找到李雯了没有？这都半天了！她电话一首打不通！”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只有粗重的呼吸声，背景里隐约传来嘈杂的、像是电视新闻的模糊声响。片刻后，李军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空洞的平静，甚至有点……心不在焉？
“知道知道，烦不烦？我比你更急。”他语速很快，像是在打发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我不是说了吗？正在找！她那么大个人，能跑哪儿去？电话打不通……或许是没电了，或许是信号不好。找到我自然会跟你说。行了，我这还有事，挂了！”
“喂？李军！喂——”张默默徒劳地对着听筒喊，回应她的只有急促的“嘟嘟”忙音。冰冷的塑料外壳贴在滚烫的耳廓上，那股寒意却顺着神经一路冻到了心底。他最后那句话，那敷衍到极致的语气，像块粗糙的石头，堵在张默默的喉咙里。窗外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乌云，紧跟着炸雷滚过天际，震得玻璃嗡嗡作响。她猛地打了个寒颤，无意识地攥紧了窗帘一角，湿冷冰凉的布料紧贴着掌心。一种从未有过的、粘稠冰冷的预感，如同窗上蜿蜒而下的雨水，彻底浸透了她。
一天。整整二十西个小时的煎熬，像钝刀子割肉，她怎么也联系不上李军。
张默默觉得自己快被这种窒息的等待逼疯了。手机屏幕被她按亮又按灭，无数次的循环，目光死死盯着和李雯的电话号码。
就在她快要被混乱的思绪吞噬时，手机屏幕猝然亮起，刺眼的光在昏暗的房间里像一道不祥的符咒。不是李军的名字，而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座机号码。
张默默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划过接听键。
“喂？是张默默女士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的、异常严肃的男声，带着一种程式化的冰冷腔调，每一个字都敲打在紧绷的神经上，“这里是市局刑侦支队。我们接到一个神秘的人寄来的视频，视频的内容与李军有关，可能与案情有关。我们通知你，涉事人李军于今天上午十一点被我们捉拿归案，虽然他不承认杀害妻子李雯的犯罪事实，案情正在进行深入调查。”
轰隆！
窗外，一道惨白的电光撕裂了铅灰色的云层，紧随其后的是震耳欲聋的雷鸣，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劈开。张默默握着手机，指尖冰凉，那冰冷的塑料外壳像是突然通了高压电，灼得她整条手臂都麻了。电话里那个冰冷的声音还在继续，像钝刀子割着耳膜：“……目前初步确认，李雯遇害。具体案情正在进一步侦办中。作为李雯的紧急联系人，我们查了她的手机，因为你是最后跟李雯联系的，所以我们找到你，请你来市局确认视频内容。请你配合我们后续可能的调查……”
手机从麻木的手中滑落，“啪”地一声闷响摔在地毯上。屏幕暗了下去。张默默站在原地，窗外肆虐的暴雨声、震耳的雷鸣，整个世界的声音都瞬间被抽离了，只剩下一种尖锐的、持续不断的蜂鸣在颅腔内疯狂震荡，伴随着心脏在空腔里失重般下坠的冰冷感。
“李军…杀了李雯？”张默默懵了。
张默默缓过神来，她坚信李军不可能杀害李雯。她匆忙收拾了一下，首奔市局。一路上，狂风裹挟着暴雨，打在车窗上，仿佛也在诉说着这场案件的扑朔迷离。
到了市局，张默默见到了那个神秘视频。画面模糊不清，但能看出是李军和李雯在争吵。
她决定自己调查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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