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所有错都揽在自己身上，所以才会创造出系统，给自己设下记忆封印。」闻莺的声音开始发飘，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穿过层层叠叠的雾气。
柳浪这才发现，周围的温水不知何时变成了流动的星河，那些旋转的碎片正在重新组合，变成一个个熟悉的场景：
他在民国的雨巷里为旗袍女子撑伞，她旗袍开衩处绣着栀子花，和闻莺种的那丛一模一样，连花瓣上的露珠都分毫不差；
在星际飞船上为银发少女调试氧气阀，她递来的营养液是草莓味的，包装纸上画着卡通猫咪，和他们买的那只马克杯同款；
在武侠世界里为青衣剑客挡下致命一剑，她腰间的玉佩刻着「浪」字，是他送的定情信物，背面还有他偷偷刻的小爱心，她一首没发现；
甚至在某个魔法世界里，他变成骑士守护公主，公主的城堡种满了栀子花，城堡的名字叫「闻莺堡」，是他潜意识里最柔软的角落。
那些世界里的女主角，眼角都有一颗一模一样的泪痣，连位置都分毫不差，笑起来时会像闻莺一样微微眯起眼。
「那些任务目标，都是你按我的样子捏出来的。」闻莺的身影快要融进星河，只剩下声音还在缠绕着他，像她以前总爱缠着他讲睡前故事，那时她会枕在他腿上，手指卷着他的衬衫纽扣。
「你总在任务里拼命保护她们，其实是想弥补没能保护我的遗憾。」
星河旋转得越来越快，柳浪突然想起每个任务结束时，系统都会弹出「任务完成度 100%」的提示。
可他每次都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喝了一大杯白开水，原来他真正想完成的，从来不是那些虚拟任务，而是想回到那个争吵的午后，轻轻抱住转身的她，核心价值客户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说一句「对不起，我错了」。
柳浪的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喉咙像被灌满了水泥。
原来那些在系统提示音里度过的日日夜夜，那些让他辗转难眠的虚拟生死，不过是他用愧疚编织的牢笼。
他以为自己在拯救别人，其实是把自己困在了回忆里，一遍遍重演失去她的瞬间，在不同的时空里徒劳地寻找救赎，却不知道真正的钥匙，一首握在闻莺那句「不是你的错」里。
「阿浪，看看你的手。」闻莺最后说，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在他的心上。
柳浪低头，看见自己的手掌正在变得真实，皮肤下的血管清晰可见，流淌的血液带着熟悉的温度。
虎口处还有道浅浅的疤痕 —— 是某次帮她搬画架时被钉子划破的，她当时心疼地用创可贴给他贴了个小猫图案，还嗔怪他笨手笨脚，那创可贴现在还夹在他的钱包里，和她的一寸照放在一起。
周围的星河开始退潮，温水般的包裹感渐渐消失，远处传来规律的滴滴声，像某种仪器在跳动，和医院监护仪的声音一模一样，他突然想起自己是在车祸后第三天才从昏迷中醒来，医生说他脑部受到重创，一首活在自己构建的意识世界里。
「现在，该醒了。」
闻莺的声音彻底消散前，柳浪仿佛又闻到了那股栀子花香，比记忆里的更清晰，带着阳光晒过的暖意。
他朝着虚空伸出手，这一次，指尖触到的不再是雾气，而是一片带着消毒水味的冰凉 。
那是医院病床的金属栏杆，阳光透过百叶窗照在上面，投下斑驳的光影，像闻莺画过的那幅《午后的病房》，画里的窗台上摆着一盆小小的向日葵，旁边压着张纸条：「等花开了，我们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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