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玦转头看她，火光在她脸上明明灭灭，映得她原本有些苍白的脸颊多了几分血色。
他突然笑了，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不像在朝堂上那般疏离，也不像在王府时那般沉静。
“有你在，胜阳关定然能守住。”
第二日清晨，队伍刚出发没多久，探马就带来了急报：匈奴左贤王亲率两万骑兵，正在前方十里外的黑风口布阵，显然是要在此地拦截粮队。
京营统领脸色发白，策马来到萧玦身边：“王爷，对方人太多，要不咱们绕道走？”
萧玦没说话，只是看向苏云清的马车。
车帘掀开，苏云清探出头来，手里握着一枚手雷，对他扬了扬下巴：“不用绕道，正好让他们见识见识厉害。”
摄政王萧玦点头，抽出佩剑首指前方：“传我命令，五百人护粮车在后，其余人随我冲锋！”
号角声突然响起，震得人耳膜发颤。
京营士兵举着长枪，跟着萧玦的身影往前冲，马蹄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
匈奴人的骑兵也动了，黑压压的一片像潮水般涌过来，弯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就在两军即将相接时，苏云清突然大喊：“萧玦，接住！”
她使出浑身力气，将几枚手雷扔了过去。
萧玦眼疾手快，翻身接住，拔下拉环就朝匈奴人，最密集的地方扔去。
“轰隆——轰隆——”
接连几声巨响，火光冲天而起，匈奴人的骑兵阵瞬间乱了套。
被炸飞的马匹和士兵，在空中划过弧线，惨叫声此起彼伏。
匈奴左贤王坐在马上，吓得差点跌下来，他活了大半辈子，从没见过这般厉害的武器。
“就是现在！”
摄政王萧玦大喊一声，抽出腰间的手枪，对着冲在最前面的匈奴头领扣动扳机。
“砰”的一声，那头领应声落马。
京营士兵见状，士气大振，跟着萧玦冲进敌阵。
苏云清也没闲着，她让车夫把马车赶到高处，自己则不断从空间里往外扔手雷，炸得匈奴人哭爹喊娘。
激战了一个时辰，匈奴人终于溃败了。
左贤王带着残兵狼狈逃窜，连自己的金盔都跑丢了。
京营士兵站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看着那些被炸得坑坑洼洼的地面，还有手里握着的“奇物”，一时竟没人说话。
萧玦策马来到苏云清面前，玄色王袍上沾满了血污，脸上却带着笑意：“走吧，该去胜阳关了。”
苏云清点头，看着远处渐渐清晰的关隘轮廓，心里默念：爹，哥哥，我来了。
胜阳关的城楼，在暮色里像头沉默的巨兽，垛口后隐约能看见守军的剪影，只是那剪影稀疏得让人心头发沉。
苏云清站在马车踏板上，望着城楼上飘扬的残破军旗，指尖无意识地着手雷的铁壳，那上面还沾着黑风口的硝烟味。
“城楼上的是苏将军吗？”
萧玦勒住马缰，玄色王袍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血污在暮色里凝成暗褐色，“开城门！柴小妞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
城楼上传来一阵骚动，半晌才有个沙哑的声音回应：“城下是……是摄政王？”
“正是。”
萧玦扬声道，“带了粮草，速开城门！”
吊桥缓缓放下时，苏云清看见城楼上跑下来个熟悉的身影，穿着洗得发白的铠甲，鬓角霜白是她的父亲苏将军。
他身后跟着个瘸腿的少年，是她的弟弟苏云舟，原本清亮的眼睛此刻布满血丝，看见粮车时突然红了眼眶。
“爹！”
苏云清从马车上跃下，落地时带起的风卷着沙尘，扑在苏将军脸上。
苏将军僵了半晌，突然抓住她的胳膊，指节捏得发白：“胡闹！
谁让你来的？
你知道多危险吗？”
“皇上让我来送粮。”
苏云清反手抱住父亲，声音发闷，“她说您在城楼上啃了三天树皮，再不吃正经粮食，胳膊都拉不动弓了。”
萧玦看着他们父女相拥，转头对京营统领道：“把粮车卸了，先分一半给守城的弟兄。”
他目光扫过城墙，看见不少守军正扶着垛口咳嗽，甲胄下的肩膀瘦得只剩骨头，喉间忍不住发紧。
“摄政王……”苏将军松开女儿，对着萧玦拱手，刚要说话就被一阵风呛得猛咳，咳得腰都弯了下去。
苏云舟连忙递上水囊，低声道：“爹昨天中了流矢，还发着烧。”
苏云清这才看见父亲左臂的绷带渗着暗红，心猛地揪紧：“怎么不早说？
我这里有上好的金疮药！”
“好药？”
萧玦挑眉看她，这才想起她那些“奇物”来路蹊跷。
苏云清没顾上解释，拽着父亲往城楼里走：“先上药！
匈奴左贤王的残兵，说不定还在附近打转，您要是倒下了，这胜阳关谁守？”
她边走边回头，对萧玦扬下巴，“你也来，胳膊上的伤该换布条了，别指望那些糙汉子能给你处理干净。”
萧玦失笑，跟着走进城楼。
守兵们正围着粮车欢呼，有人抓起糙米就往嘴里塞，被老兵一巴掌拍掉：“混账！
洗了再煮！”
喧闹里混着柴火的噼啪声，竟让这死寂了数日的关隘有了生气。
苏云清找了间，还算完整的偏房，从马车上拖下木箱，这次没藏着掖着，首接掀开盖子露出里面的药瓶和纱布。
她拧开一瓶碘伏，棉签刚碰到苏副将的伤口，就被他猛地按住手腕。
“这是什么？”
苏将军盯着，那褐黄色的液体，眉头紧锁，“看着像西域的毒液。”
“消毒的。”
苏云清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比您那黑乎乎的草药管用十倍，上次云舟在演武场摔破膝盖，用这个三天就结痂了。”
萧玦靠在门框上，看着她熟练地清创、上药、包扎，动作利落得不像深闺里的姑娘。
他想起黑风口她扔手雷时的狠劲，想起她跃上马背时的飒爽，突然觉得这姑娘身上藏着太多秘密。
就像她那些能炸翻山头的“奇物”，总能在出人意料时亮出让人惊艳的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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