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尽快另谋出路了，”顾辰暗自思忖，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被角，“否则，不等‘任务’完成，怕是先要饿死在这个吃人的年月了。”
出去做工？他这具身体虚岁十三，又因长期营养不良比较瘦小，重体力活干不动，精细活计没人要，况且工钱本就低得可怜，找份合适的差事谈何容易。
开工厂？更是天方夜谭。在这兵荒马乱、洋货倾销的年头，毫无背景根基，办厂无异于痴人说梦。
念头至此，顾辰集中精神，意识沉入那个只属于他的神秘空间——里面满满当当，堆叠着他在三个不同世界积累的物资：
药品、日用品、书籍、成锭的银两、精巧的首饰……琳琅满目。依靠这些，温饱自然无忧。
然而，在这礼法森严、邻里关系紧密的清末乡镇，任何来历不明的东西都极易招致怀疑甚至灾祸。
空间里的物品想要光明正大地使用，就必须有一个天衣无缝的“来源”。兜兜转转，问题又回到了原点——一份正当的工作，一份可以自由支配、无需解释来源的工钱，至关重要。
正沉思间，门外传来清脆稚嫩的呼唤，打断了顾辰的思绪。
“哥哥，你醒啦？早饭快好啦，娘说吃了饭才能喝药呢！”是妹妹顾秀秀的声音。
“醒了，这就来，你们先吃。”顾辰应了一声，压下纷繁的念头，穿上洗得发白的外衣和磨损的布鞋，推门走了出去。
小小的院子里，一张旧木桌己摆好。母亲李梅花见他出来，连忙将一碗熬得金黄浓稠、散发着谷物香气的小米粥推到他面前：“给，儿子，你快趁热吃。”
小米粥是她昨夜特意去买的。平日里，一家人喝的都是能照见人影的玉米糊糊，当地人它叫“糊肚”。
难得的小米粥，在李梅花看来，是补身子的好东西。主食是粗糙的杂粮窝窝头，九成是磨得粗粝的玉米面，只掺了一点点白面勉强粘合成型。
配菜则是自家腌的咸菜疙瘩，用大量的盐腌渍得又咸又硬，既省菜又能补充盐分，切一小块就能下饭很久。
“儿子，给。”李梅花摊开掌心，里面静静躺着一颗圆润雪白的水煮蛋，还带着温热，“大夫嘱咐了，你得好好补补身子。”
“就煮了一颗？”顾辰抬眼。
“嗯，剩下的留着慢慢吃。快穿之炮灰他一心搞事业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快穿之炮灰他一心搞事业最新章节随便看！”李梅花点头，眼神带着不容拒绝的关切。
顾辰没再多言，默默接过鸡蛋，小心地剥开蛋壳，然后一分为二，将两半蛋白蛋黄都分别放进了母亲和妹妹的粥碗里。
“哎，你这孩子！”李梅花反应过来，急得拿起筷子就要往顾辰碗里夹回去，“这是给你补身子的，给我干啥！”
旁边的顾秀秀也愣住了，看看碗里的鸡蛋，又看看哥哥，小手下意识也想去夹。
“以后有好吃的，咱们一起吃。”顾辰伸手拦住了母亲和妹妹的动作，语气温和却坚定，。
相信我，我能赚钱养家。等以后日子好了，鸡蛋咱们吃一个扔一个都行。”
“哥哥……”顾秀秀眼圈瞬间红了，声音带着哽咽，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李梅花看了看女儿红了的眼眶，又看了看儿子苍白却坚定的脸，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猛地放下碗，转身快步走向厨房。
她的背影微微颤抖，丢下一句带着鼻音的话：“真是上辈子欠了你们的……”那语气里虽有惯常的“不耐烦”，顾辰却清晰地捕捉到了其中极力压抑的哽咽与心疼。
顾辰没有阻止。他知道，改变需要一点一滴渗透，不能一蹴而就。
不一会儿，李梅花端着一只粗瓷碗回来了，碗里是刚刚用热水冲开、还冒着热气的蛋花汤，里面细碎的金黄蛋花漂浮着，碗底还沉淀着一点没化开的、珍贵的白糖。
她的情绪似乎平复了些，只有微红的眼圈泄露了这个为家庭操劳半生、坚强又脆弱的母亲方才汹涌的心绪。
“我们昨天那样对赵耀祖，”李梅花坐下，捧着碗，忧心忡忡地开口，眉头紧锁，“赵家……会不会记恨，来找我们麻烦？”
现实的忧虑压过了短暂的温情。
赵家在县城有钱有势，跺跺脚都能让她们这样的升斗小民日子难过。昨天护子心切时只觉得儿子做得解气，此刻冷静下来，巨大的不安攫住了她。
“娘，放心吧。”顾辰舀起一勺温热的蛋花汤，语气沉稳，“字据白纸黑字写得清楚，我们占着理。再说，我们家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必须给母亲一颗定心丸。
有儿子斩钉截铁的话，李梅花悬着的心稍稍回落，但眉宇间那抹挥之不去的阴霾，昭示着她的不安并未完全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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