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九世被押过展厅时，突然狂笑起来：“你们赢不了的！那些孢子己经沾到客商的样品上了！不出一周，全亚洲的染厂都会用我的母液！明年的巴黎面料展，所有华国面料都会在展台上褪色！你们的非遗会变成笑柄！”
林晚没理他，转身看向窗外。博览会的彩旗在春风里飘扬，其中一面印着陆氏的艾草染标志，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绿光。她知道，乔治九世说的或许没错，染隐菌可能己经扩散到了外面，但她更相信，只要艾草还在生长，只要华国人守护传统工艺的决心还在，就没有破解不了的染料阴谋。
只是她没注意，展厅角落的垃圾桶里，块被丢弃的样布碎片正在微微颤动。碎片的纤维里，一粒染隐菌孢子正悄悄钻进缝线，是那粒最顽固的母株孢子，在艾草染液和臭氧的双重作用下，反而产生了更强的抗药性。它像颗藏在线团里的种子，等着在某个合适的染缸里，再次生根发芽。
闭馆的铃声响起时，林晚收到陆雅如的全息消息：“晚晚，苏州的艾草染坊丰收了，我让人给你送了批新榨的染液，对付染隐菌的变种应该有用。”
林晚笑着回了个“好”，指尖划过屏幕时，行业新闻突然弹出：欧洲纺织联盟宣布，下季度起将对华国进口面料实施“特殊检测”，理由是“可能含有不稳定染色因子”。
她望着窗外璀璨的夜景，知道这场围绕面料的暗战，还远远没有结束。而那粒藏在碎片里的孢子，或许就是乔治家族留给染界的又一张牌。
清晨的阳光刚爬上陆氏面料厂的钢架厂房，林晚的办公室电话就响得刺耳。是广省面料商老陈，声音抖得像风中的绸布：“林总，欧洲那边把检测报告发过来了！说我们的真丝旗袍‘含有未知染色因子’，整柜货都被扣在鹿特丹港了！”
“扣了多少？”
林晚捏着笔的手没松，指尖在“艾草染液批次记录表”上划过，上周发往欧洲的三批货，用的都是陆雅如新调的固色配方。
“整整两百件！全是准备参加巴黎时装周的样品！”老陈的声音突然拔高，“他们还说要追溯前三个月的所有订单，这要是查下去，我们小厂子得赔得底朝天！”
“别慌。”
林晚抬眼看向刚进门的陆沉州，他手里捏着份海关总署的传真，“欧洲纺织联盟的检测标准昨晚刚更新，新增了十七项‘非常规染色剂检测’，明摆着冲着我们的艾草染来的。”
陆沉州将传真拍在桌上，激光笔在条款上圈出一行字：“‘天然植物染料需提供基因稳定性报告’，乔治九世在里面掺了手，这种报告在国际上根本没有统一标准，就是故意卡我们。”
“卡？他们也配？”
周红梅端着刚熬好的艾草汁进来，粗瓷碗往桌上一墩，溅出的绿汁在传真上洇出小团印记，“当年在香江，英国佬查我们的苏绣，陆雅如用一根绣花针就把检测仪器捅坏了！现在这群洋鬼子想故技重施？”
“妈，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
林晚按住她要拍桌子的手，“老陈的货被扣，其他中小厂商肯定慌。我们得先拿出能说服人的东西，不然下周的广交会，连国内客商都要退单。”
陆沉州突然开口：“我让人查了恒通染厂，那个给乔治九世当内应的技术员，上周把厂里的艾草染样本卖给了港市的‘利通贸易行’。”
他调出全息屏，上面跳出个熟悉的名字，正是卷三里提到的、曾坐地起价的布料商王老板。
“王胖子？”周红梅眼睛一瞪，“他当年在广州火车站坑过你，现在还敢跟走私团勾连？”
“不止。”陆沉州滑动屏幕，出现几笔转账记录，“他账户里有三笔来自‘国营红光染厂’的钱，厂长是当年跟港商走私团勾结的李副厂长，就是卷五里被你抢了技术擂台赛的那个。”
林晚指尖在桌沿敲了三下：“李副厂长当年因为走私被判了缓刑，现在肯定想借乔治的手报复。他们知道我们的艾草染是软肋，故意让欧洲抓‘标准’的空子。”
“那咱就造个标准出来！”
周红梅扯过纸笔，“我这就把艾草染的十八道工序写下来，从选叶到固色，每一步都标上参数！让洋鬼子看看，什么叫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光有工序不够。”
陆雅如的全息影像突然出现在屏幕上，她手里举着块泛着珍珠光泽的丝绸，“我在苏州染坊测过，艾草染的色素分子结构是螺旋状，比化学染料稳定三倍。把这个数据公开，再让国际纺织协会的老朋友们做背书，当年我帮他们修复过路易十六时期的刺绣，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林晚点头：“雅如阿姨负责技术背书，沉州查王胖子和李副厂长的走私线，妈带队去广交会布展，重点展示艾草染的抗腐蚀实验。我去鹿特丹港，亲自盯着他们检测。”
“你不能去！”
陆沉州皱眉，“乔治九世虽然被抓了，但他弟弟乔治十世刚接手家族生意，在欧洲的势力比他哥还深。”
“正因为他刚接手，才要去。”
林晚拿起件叠好的旗袍，领口绣着暗金色的艾草纹，“这件是用三年陈艾染的，固色剂加了双倍明矾。我要让他们当着所有媒体的面测，要是能测出半点‘不稳定因子’，陆氏从此退出欧洲市场。”
周红梅突然往她包里塞了个小瓷瓶：“这里面是艾草灰调的膏子，跟当年在米兰救急的一样。要是他们敢动手脚，你就往样品上抹，保准让颜色亮得晃瞎他们的眼！”
三日后，鹿特丹港检测中心。
林晚站在透明检测室外面，看着穿白大褂的技术员将旗袍放进光谱仪。旁边的乔治十世叼着雪茄，用蹩脚的中文笑：“林小姐，不是我说，你们华国的染料就像你们的古董，看着漂亮，一摸就碎。”
“是吗？”
林晚抬手看表，“二十分钟后出结果。要是数据达标，乔治先生是不是该为你哥哥的行为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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