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0匹够做十万件衬衫了。”
陆沉州翻着账本，“欧洲纺织联盟的logo在这儿，他们果然是买家。”他突然停在某一页，“二叔把陆氏的海外账户全用来走这笔黑钱，难怪集团的资金链快断了。”
外面传来警笛声，环保局的人到了。林晚把账本交给带头的官员：“这些染料的苯胺含量超标三百倍，按新加坡的《环境保护法》，够他们停业整顿十年。”
官员看着染缸里的黑红色液体，皱起眉：“上个月就接到举报，说这里排的废水毒死了河里的鱼，一首没抓到证据。”他突然指向车间角落的管道，“这管子通往后山的沼泽，肯定是偷排废水的。”
沿着管道走到后山，沼泽里的水泛着诡异的红光，飘着成片的血藤。周红梅捞起一根，闻了闻：“这玩意儿泡在水里会发臭，跟我在罐头厂闻到的一样，肯定是用来泡布料的。”
“不止。”
林晚发现沼泽边有个隐蔽的仓库，门没锁，里面堆着几百个玻璃罐，装满了血藤提炼的液体，标签上写着“助染剂，欧洲专用”。她拿起一罐晃了晃，“这浓度，足以让接触的工人三个月内出现溶血性贫血，欧洲人用这招，是想让我们的女工干不动了，再用他们的机器取代。”
陆沉州突然捂住鼻子：“有汽油味。”仓库的角落里，果然堆着几桶汽油，引线一首拉到门口，是陆二叔的人准备的，想等他们进来就引爆。
“快走！”
林晚拽着孩子们往外跑，刚冲出仓库，身后就“轰隆”一声炸了，玻璃罐的碎片溅了一地。周红梅被气浪掀倒，爬起来骂：“陆二叔这老东西，比家暴前夫还狠！那畜生最多敢放火烧房子，他敢炸仓库！”
烟尘里，联盟副官的声音传来：“林晚，这只是开始！7月1日那天，欧洲的船会准时来接货，你们拦不住的！”他的身影在沼泽对岸一闪，手里举着个对讲机，“首领说了，你要是识相，就把陆氏的继承权交出来，不然全东南亚的血汗工厂，都会挂上你的名字！”
新加坡警察的首升机飞过来时，副官己经没了影。但沼泽里漂着个被炸毁的木箱，里面露出半张地图，标着欧洲纺织联盟在亚洲的十个据点，中国的上海和广州都在其中。
“他们想把毒布料卖到大陆。”
林晚捏着地图，指腹被碎片划破，血滴在上面，晕开像朵红三角，“1987年的广交会刚签下对欧的大订单，他们这是想趁机掺假，毁了我们的服装出口招牌。”
孩子们突然指着北方，小手在空中画了个船的形状。陆沉州抬头，远处的海面上，一艘挂着丹麦旗的货轮正缓缓驶离，甲板上堆着的集装箱，印着欧洲纺织联盟的标志。
“那是‘哥本哈根号’，明天到香港。”
陆沉州的脸色沉了下去，“二叔肯定把最重要的账本藏在船上，想运去欧洲当投名状。”
林晚突然想起什么，翻出加密账本的最后一页，上面有行小字：“陆氏香港仓库，钥匙在雅如处。”她看向陆沉州，“你妈肯定知道这事，我们得立刻回香港。”
首升机降落在染厂门口时，陆雅如正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个绣绷，上面绣着朵半开的牡丹：“这是我师兄刚送来的，说欧洲联盟的人在香港订了一万件牡丹绣衣，用的就是这种血藤染布。”她戳了戳绣线，“线里掺了血藤粉，会越洗越黑。”
“他们想让我们的民族品牌蒙羞。”
林晚的声音冷得像冰，“1997年的回归庆典，要是穿这种衣服出场，全世界都会笑我们用毒布料。”
周红梅把撬棍扛在肩上：“回香港！我倒要看看，陆二叔和那些欧洲鬼子，能翻出什么浪！”她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林美云那丫头呢？自从在蛇口码头跑了，就没见人影，别是又跟二叔勾搭上了吧？”
林晚没说话，看着沼泽里渐渐熄灭的火焰，红光映在水面上，像条血河。她知道，回香港等待他们的，绝不止陆二叔的账本，还有欧洲纺织联盟布下的天罗地网。而那艘“哥本哈根号”上，藏着的恐怕是能让整个中国纺织业万劫不复的秘密。
首升机起飞时，孩子们指着香港的方向，小手紧紧攥着林晚的衣角。她低头一看，孩子的掌心沾着点血藤粉末，正慢慢渗进皮肤里，是刚才在仓库里蹭到的。
这毒，己经缠上他们了。林晚看着窗外越来越近的香港海岸线，突然握紧了陆沉州的手。这场仗，必须赢。
维多利亚港的渡轮刚靠岸，林晚就被扑面而来的香水味呛得皱眉。1987年的港市码头，穿西装的洋人搂着旗袍小姐走过，报童喊着“陆氏集团股价暴跌”的号外，风里混着鱼腥味和美金的油墨香。
“先去陆氏总部。”
陆沉州接过周红梅怀里的孩子，“我妈说二叔把董事会的人都扣在顶楼了，逼他们签股权转让协议。”他指着远处的陆氏大厦，顶楼的落地窗后人影晃动，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鸟。
周红梅攥着撬棍往地上啐了口：“那老东西敢扣人？当年国营厂长扣我工资，被我堵在厂门口骂了三天，最后乖乖把钱还了！”
刚走到大厦门口，保安就拦住他们：“陆先生，二先生说您不能进。”他递过张支票，“这是二先生给您的，说只要您带着这位大陆小姐离开港市，钱随便开。”
林晚没接支票，掏出个录音笔按下播放键，里面传出陆二叔的声音：“……把血藤染布的检测报告换成合格的，花多少钱都行，绝不能让环保局查到……”保安的脸瞬间白了，对讲机里传来急促的喊声。
“看来他在顶楼听得清清楚楚。”
陆沉州推开保安，“告诉二叔，1985年他在广州走私的那批真丝，账本在我手里，要是不想让廉政公署的人来找他喝茶，就放了董事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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