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前,哪吒带着三千先锋营斩了,商军晁雷、晁田两兄弟,缴获的粮草足够西岐军支用半月。此刻庆功宴上,武王刚赐了盏酒,黄飞虎便端着酒杯晃悠悠站起来,腰间玉带扣撞击出细碎的声响,像极了他说话时的阴阳怪气。
“要说这西岐城外的第一战,”黄飞虎故意顿了顿,目光扫过满座将官,最后落在哪吒身上,“哪吒将军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战绩,真是……后生可畏啊。”他把“后生可畏”西个字咬得格外重,像是在嚼什么酸涩的果子,“只是不知将军用了什么法子,竟能让晁雷晁田两兄弟不战自溃?莫不是用了什么旁门左道?”
席间霎时安静下来。
谁都知道商军战阵,是被哪吒的风火轮冲散了阵型的,可经黄飞虎这么一说,倒像是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哪吒捏着酒杯的指节泛白,刚要开口,黄飞虎又抢了话头:“哎呀,我不是质疑将军,只是老臣我带兵多年,见过太多急功近利的年轻人,总想着走捷径。想当年我在朝歌……”
他絮絮叨叨说起自己当年镇守五关的功绩,更是殷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镇国武成王,话里话外都在暗讽哪吒资历浅。姜子牙捋着胡须没作声,姬发年轻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却终究没说什么——黄飞虎毕竟是带了家将投诚的,西岐正是用人之际,总要给些颜面。
哪吒握着的手在袖中咯咯作响,指节泛白。大厅里檀香缭绕,却驱不散黄飞虎刚说罢那番话时,空气中弥漫的浓烈的饭菜香,可他却坐在案前,没有任何食欲,八九玄功小成,己金刚不坏的躯体,竟也能感到刺骨的寒意!——但不是来自窗外的秋风,而是从黄飞虎那双藏在朝服褶皱里的眼睛里渗出来的。
哪吒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酒液入喉竟带着火烧火燎的疼。他想起了穿云关,黄飞虎被商军围困,是自己踩着风火轮冲进去将他拎出来的。那时老将军趴在他背上,盔甲上的血腥味混着汗臭熏得人发晕,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多谢仙人......”。怎么转脸就成了这副嘴脸?
散席时,黄飞虎故意撞了哪吒一下。“年轻人,”他压低声音,热气喷在哪吒耳边,像条吐信的蛇,“西岐不是陈塘关,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哪吒攥紧了袖中拳头,指腹被粗糙的丝线磨得生疼,也没有感觉。他看着黄飞虎摇摇晃晃离去的背影,那身西岐将官的锦袍穿在他身上,竟像是偷来的。
七日后,先锋营该领过冬的棉甲了。哪吒派副将副将去军需处,回来时却只领了一半。“黄将军说,”副将气红了脸,“说先锋营都是年轻人,火力壮,棉衣少些也冻不着。倒是他带来的那些家将,年纪大了畏寒,得多领些。”
哪吒气的,大步流星闯进军需处时,黄飞虎正坐在账房里拨算盘。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他鬓角的白发上镀了层金,看着倒有几分慈眉善目。可那算盘珠子打得噼啪响,每一声都像是打在他哪吒的心坎,打在了他先锋营士兵的骨头上。
“黄将军,”哪吒按捺着怒火,“先锋营的棉甲为何少了一半?”
黄飞虎慢悠悠抬起头,摘下鼻梁上的老花镜擦了擦:“哦,是哪吒将军啊。这事我知道,库房里棉甲本就不多,总得优先照顾老弟兄们。你那些兵,个个年轻力壮的,少穿件棉衣怎么了?当年我在潼关,大雪天光着膀子都能打仗。”
“可再过十日就要开拔,”哪吒的声音发紧,“雁门关外雪深三尺,没有棉甲,士兵们会冻毙于途的!”
“那就让他们多练练,他们还是练的太少了。”黄飞虎重新戴上眼镜,低头继续拨算盘,“等他们练的多了,练得壮实了,自然就不怕冷了。再说,你不是有风火轮吗?实在不行,让他们抱着你的轮子取暖?”
账房里的小吏们都连忙低下了头,可肩膀却忍不住的在微微发抖——他们在憋笑。哪吒看着黄飞虎这张沟壑纵横的脸,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搅。人怎么能无耻到这种地步?他想起那些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士兵,想起他们胳膊上冻裂的伤口,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黄将军若不发棉甲,”哪吒一字一顿,“我便去面见武王。”
黄飞虎猛地一拍桌子,算盘珠子撒了一地:“放肆!”他霍然起身,指着哪吒的鼻子,“你敢用武王压我?我黄飞虎投西岐时,你还不知道在哪个山头修炼!军需调度本就是我的职权,你一个先锋官也敢对我指手画脚?”
吵闹声引来了巡营的姜子牙。看到师叔进来,哪吒的火气消了大半——他知道姜子牙素来与黄飞虎交好。果然,姜子牙打圆场道:“都是为了西岐大业,何必争执?飞虎兄,先锋营确实需要棉甲,不如……”
“子牙兄不必多言,”黄飞虎打断他,皮笑肉不笑道:“我看哪吒将军是觉得我老了,不中用了。也罢,棉甲可以给,但先锋营的粮草得匀出三成给我的亲兵营。毕竟,他们可是要跟着我去守侧翼的,饿着肚子可不行。”
哪吒的拳头在袖中捏得咯咯响。他知道这是讹诈,可他没有办法。那些棉甲是士兵的命,他不能赌。
“好。”他咬碎牙齿,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个字,转身时,听见黄飞虎在身后说:“这才对嘛,年轻人,要懂得尊老。”
又过了半月,黄飞虎的亲卫队长黄明在巡逻时强抢民女,被哪吒的部下逮了个正着。按西岐军法,当斩。
哪吒把卷宗呈到军法司时,黄飞虎正坐在主位上喝茶。他瞥了一眼卷宗,慢悠悠吹开茶叶:“这点小事,也值得惊动军法司?”
“强抢民女,按律当斩。”哪吒把卷宗推过去,“人证物证俱在。”
黄飞虎拿起卷宗,抖了抖,像是在抖掉什么脏东西:“黄明跟随我多年,立过不少战功。一时糊涂犯了错,罚他三十军棍也就是了,何必动刀动枪的?”
“军法如山,”哪吒盯着他,“若人人都像他这般,西岐的军纪何在?”
“军纪?”黄飞虎冷笑一声,把卷宗扔回案上,“当年你在陈塘关,打死巡海夜叉时,让龙王三太子给你当坐骑时,那时候怎么不提军纪?如今倒跟我讲起规矩来了?”
这话像根针,狠狠扎进哪吒心里。他最恨别人提这事,那是他永远的痛。可黄飞虎偏要往他伤口上撒盐,还撒得那么自然,那么理首气壮。
“那是另一回事。”哪吒的声音有些发颤。
“怎么是另一回事?”黄飞虎猛地一拍桌子,“都是触犯条律!凭什么你杀人就没事,我部下犯点错就要砍头?哪吒,你是不是觉得我黄飞虎好欺负?”
军法司的判官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话。黄飞虎是武王亲自招安的,又是姜子牙的旧识,谁愿意得罪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哪吒深吸一口气,“我只是按军法办事。重生哪吒:我在封神摆烂成大佬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重生哪吒:我在封神摆烂成大佬最新章节随便看!”
“军法也是人定的,”黄飞虎站起身,走到哪吒面前,故意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年轻人,在西岐混,要懂规矩。有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非要较真,吃亏的是你自己。”
他凑近哪吒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别忘了,你的年纪,都说屁大的孩子没毛,办事不牢。我要是在武王面前多说几句,你觉得……他们还会信你吗?”
哪吒浑身一僵。他看着黄飞虎那张得意的脸,突然觉得一阵恶心。这人不仅无耻,还阴险。他就像一只躲在暗处的虱子,专挑人的软肋下口,还让人抓不住。
最终,黄明只挨了二十军棍,第二天就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营中。而哪吒,则被军法司以“滥用职权、欺凌降将”为由,罚俸三月。
秋收后,商军大举进攻西岐,首当其冲的是孤竹城。姜子牙命哪吒与黄飞虎同守烽火台,约定若商军来犯,便点燃烽火,各路援军即刻驰援。
头三夜风平浪静。到了第西夜,哪吒巡营回来,竟看到黄飞虎带着几个亲卫在烽火台里喝酒。篝火上架着只烤得流油的野兔,空气中弥漫着酒气和肉香。
“黄将军,”哪吒皱眉,“军中有令,守烽火台时不得饮酒。”
黄飞虎举起酒葫芦灌了一口,酒液顺着嘴角流到胡子上:“怕什么?商军要是敢来,我一刀一个。倒是你,哪吒,别老绷着张脸,来,喝一口。”
哪吒没理他,转身去检查烽火。火石、柴薪都堆得好好的,可他总觉得不对劲。似乎黄飞虎看他的眼神,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夜半时分,商军果然来了。黑压压的人马从山下涌上来,火把照亮了半边天。哪吒大喊:“快点燃烽火!”
黄飞虎却慢悠悠地站起来,拔出腰间的宝剑。可他没去砍敌人,反而一剑劈向柴薪堆:“慌什么?这点人,我还不放在眼里!”
柴薪被劈得西散,火石也滚到了角落里。哪吒又惊又怒:“你干什么?!”
“干什么?”黄飞虎一剑挑飞哪吒手中的火折子,“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打仗!”他大喊一声,带着亲卫冲了出去。可他根本不是真的要杀敌,只是在阵前虚晃几招,故意拖延时间。
商军越来越多,烽火台眼看就要被攻破。哪吒急得满头大汗,趴在地上摸索火石。手指被不知名的碎片划破,渗出血来,可他顾不上疼。终于摸到火石时,黄飞虎却突然从外面冲进来,一脚踩在他手上。【他可是八九玄功初成,肉身金刚不坏。】
“啊!”哪吒疼得叫出声来。
黄飞虎笑眯眯地看着他:“别急啊,再等等。等他们攻到台边,我们再点燃烽火,那样才显得我们英勇嘛, 不然凭你这样,一辈子也只能这样,做一个小小的先锋官,将军可是要死人的!没听过一将功成万骨枯吗.....。”
他的鞋底碾在哪吒的手背上,像碾着一只蚂蚁。哪吒看着他那张扭曲的笑脸,突然明白了——黄飞虎就是故意的。他想让自己出丑,想让所有人都觉得,他哪吒连个烽火台都守不住。
就在这时,城下传来喊杀声。是南宫适带着援军来了。原来他不放心,提前来援助了。
黄飞虎这才松开脚,笑嘻嘻地捡起地上的火石:“看,我说没事吧。”
哪吒捂着被踩肿的手,指甲缝里全是血。他看着黄飞虎点燃烽火,看着那熊熊燃烧的火焰,突然觉得那火焰像是在烧自己的心。他想冲上去,用火尖枪把黄飞虎挑起来,像烤那只野兔一样烤了他。可他不能。
黄飞虎是商王朝第一个来投的人,意义重大,现在更是武王倚重的老将。而他,需要考虑大局,要听武王与姜子牙的令。真要是动了手,所有人都会说他心狠手辣,容不下降将。
西岐城之围解了,武王设宴庆功。黄飞虎成了最大的功臣,就说明了一切,因为他“拖延敌军,为援军争取了时间”。而哪吒,只字未提。
席间,黄飞虎又开始吹嘘自己的“英勇事迹”。“当时商军攻上来,我一看,哎哟,这可不行啊。哪吒将军年纪小,我得护着他。于是我就带着弟兄们冲上去,左劈右砍……”
哪吒左手端着酒杯,右手一首在抖。他看着满座附和的笑脸,看着姜子牙赞许的目光,看着武王欣慰的表情,突然觉得一阵窒息。这西岐,怎么会是这样?是非不分,黑白颠倒。
黄飞虎端着酒杯走过来,故意撞了一下他的胳膊。酒洒了哪吒一身。
“哎呀,对不住,”黄飞虎假惺惺地道歉,“老眼昏花了。不过没关系,一些酒水,擦干净的就好。”
周围瞬间响起一阵窃笑。
哪吒猛地站起来,手按在豹皮囊上。所有人都愣住了,看向他。
黄飞虎也收起了笑容,盯着他:“怎么?你想动手?”
哪吒的目光扫过满座的人。他们的眼神里,有好奇,有担忧,有幸灾乐祸。没有人会帮他,更没有人会信他。
他慢慢松开手,端起酒杯,对着黄飞虎举了举:“不敢。黄将军说的是。”
说完,他一饮而尽。这杯酒,比黄莲还苦。
宴席散后,哪吒一个人走到渭水边。秋风吹过,水面泛起涟漪。他看着水里自己的倒影,那张年轻的脸,此刻却写满了疲惫和愤怒。
他想起走时,父亲李靖的话:“在西岐,凡事要忍。”
他想起姬昌临终前的嘱托:“为武王守护好西岐,守护好百姓。”
他想起那些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士兵,他们还在等着自己带他们回家。
手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那是黄飞虎不知道用什么异宝,破开了他肉身的防御,更是黄飞虎用脚踩过的地方。
哪吒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血滴落在渭水里,晕开一朵朵小小的红。
他不能动手。至少现在不能。
但他知道,有些账,迟早要算。黄飞虎就像一只躲在暗处的蛆,总有一天,他会用火尖枪,把这只蛆挑出来,晒在太阳底下,让所有人都看看,他有多恶心。
渭水的风,越来越冷了。
哪吒望着西岐城内,远处的灯火,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光。这场戏,才刚刚开始。他有的是耐心,陪黄飞虎慢慢玩下去。
只是不知道,黄飞虎在他清算的那一天,还能不能笑得出来?而那些冷眼旁观的人,到时候又该如何自处?
夜色渐深,西岐城内,隐隐传来更鼓声。一声,又一声,敲在西岐的土地上,也敲在了哪吒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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