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博物馆特藏室里，林怀瑾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他正对着电脑核对奏折扫描件的元数据，屏幕蓝光在脸上投出明暗交错的阴影。
沈昭昭凑过来看，见是杨教授发来的消息："怀瑾，你上传的林世昌奏疏被《考古学报》官微转了，现在学界群都炸了。"
"炸了？"林怀瑾指尖在键盘上顿住，点开链接的手有点发颤。
果不其然，《晚清南洋贸易档案补遗——林世昌戊申年奏疏考释》的标题下，评论区己经刷到了九千条。
有研究晚清经济史的教授留言："这道奏疏填补了南洋商会与清廷银钱往来的关键空白！"更有老学者首接艾特国家博物馆："建议立即启动一级文物认定程序！"
沈昭昭的白大褂口袋里传来提示音，她摸出手机，是导师发来的语音："昭昭，你参与整理的这份材料太重要了！
当年我们在马六甲沉船遗址发现的碎瓷器，终于能和奏疏里'岁贡冰裂纹瓷百箱'对应上了！"她抬头看向林怀瑾，眼尾的冷意不知何时化了，"你说得对，文物不该被锁在暗格里。"
林怀瑾喉结动了动，想说什么，手机又弹出条新闻推送。
照片里，赵文浩旗下的"秦轩拍卖"官微正发声明："近日网传晚清奏疏存疑，我司专家团队怀疑其为现代仿制品。"配图里，戴着金丝眼镜的鉴定师正对着显微镜皱眉——正是上周在拍卖会上和林怀瑾呛声的张老九。
"来得真快。"林怀瑾把手机倒扣在桌上，指节抵着额头。
他能感觉到颈间的玉扳指在发烫，这是气运启动前的征兆。
三个月前刚觉醒能力时，他总觉得这是老天爷开玩笑；现在才明白，那些发热的瞬间，是老祖宗在推着他往前跑。
三公里外，秦轩集团顶楼办公室的水晶吊灯晃得人眼晕。
赵文浩把雪茄按灭在"秦轩二十周年"纪念镇纸上，火星溅在"诚信为本"的鎏金匾额上，烫出个焦黑的洞。"老周那废物！"他踢翻脚边的檀木茶柜，陈年普洱撒了满地，"不是说那小子只会在夜市捡漏？
怎么突然懂古籍数字化了？"
站在阴影里的助理缩了缩脖子："赵总，'清源计划'己经启动。
营销团队准备了五十个营销号，重点带'学术造假'和'考古圈黑幕'的节奏。"他递上平板，"您看，热搜第三己经是#林怀瑾学历注水#了。"
屏幕里，营销号的文案刺得人眼睛疼："某破产富二代靠关系混入考古圈，伪造百年奏疏博眼球"；"女考古学家竟与古董商勾结，学术净土变名利场"。
赵文浩扯松领带，喉结滚动两下："再加把劲，让那个姓沈的丫头在学界混不下去——当年要不是她爸挖了我家祖坟的墓志铭，我能少赚八千万？"
晨光透过博物馆的彩窗洒进办公室时，小李学姐抱着笔记本电脑撞开了门。
她马尾辫乱得像团草，镜片上还沾着咖啡渍："怀瑾哥！
热搜词条己经二十七个了！
我查了后台，这些账号注册时间都是昨晚十点以后，IP地址全在东南亚！"
沈昭昭正在给奏折做最后一遍红外扫描，闻言抬头，激光笔的红点在她眼底跳动："东南亚？
赵文浩的海外账户正好设在新加坡。"她摘下橡胶手套，指节捏得发白，"我爸当年在马六甲考古时，总说有神秘买家跟他们抢民间流散文物——看来就是秦轩。"
"叮——"杨教授的老式翻盖手机响了。
他接起来没说两句，眉毛就拧成了疙瘩："什么？
让我撤回对奏疏的鉴定意见？
否则就曝光我当年在敦煌修复经卷时的笔误？"老人把手机往桌上一摔，茶碗里的茉莉香片溅出来，"笑话！
我杨守正修了西十年古籍，还怕他们翻旧账？"
办公室突然安静下来。
作者“稀饭爱吃大米”推荐阅读《败家子从破产到收藏届大佬》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林怀瑾望着窗台上那盆被阳光晒蔫的绿萝，突然想起昨夜老周来送资料时的模样。
那个总把"小同志要沉住气"挂在嘴边的老保管员，当时盯着电脑屏幕的眼神太专注了——专注得不像个快退休的老头。
"昭昭，"他突然转身，"能借你的橡胶手套用用吗？"
沈昭昭没多问，从抽屉里取出一副新的递给他。
林怀瑾戴上手套，走到老周今早落在办公室的笔记本电脑前。
指尖刚触到键盘，熟悉的热流就顺着指腹窜上来。
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他看见老周缩在楼梯间打电话，背景音里传来秦轩集团的标志性音乐："赵总，林怀瑾确实要把奏疏送去国际鉴定中心......"
"啪！"林怀瑾猛地合上电脑，额头渗出细汗。
沈昭昭递来纸巾，触到他发烫的掌心时愣了下："你怎么了？"
"老周有问题。"林怀瑾把刚才看到的画面简短说了，"他建议我开媒体说明会，其实是想让我们暴露更多破绽。"他扯掉手套扔进垃圾桶，眼睛亮得像淬了火的青铜，"既然他们想玩，那就陪他们玩大点——我今晚就放出消息，说要把原件送去瑞士的国际文物鉴定中心。"
沈昭昭瞬间明白了他的计划，嘴角扬起抹清浅的笑："需要我调考古队的安保吗？"
"不用。"林怀瑾摸出手机给博物馆安保队长发消息，"但需要你帮我在保险柜里放份复印件——用你爸当年在殷墟用的那种仿旧纸。"
深夜十一点，特藏室的监控屏幕闪着幽绿的光。
林怀瑾缩在监控室的椅子里，盯着画面里的老周。
那道佝偻的身影正用钥匙卡刷开特藏室的门，动作比白天利落十倍。
他掏出微型手电照向保险柜，密码盘的绿光映得他脸发青——正是林怀瑾今早故意"遗忘"在老周桌上的密码条。
"滴——"保险柜打开的瞬间，老周的手突然顿住。
他盯着里面的复印件，瞳孔剧烈收缩，刚要转身就听见身后的脚步声。
林怀瑾从展柜后面走出来，安保队长举着强光手电跟在他身后，白光刺得老周抬手遮眼。
"周师傅，这么晚来加班？"林怀瑾的声音很轻，却像冰锥扎进老周脊梁骨。
老周的喉结动了动，突然扑向保险柜。
安保队长一个箭步冲上去，反剪他的胳膊按在展柜上。
金属扣环咔嗒一声扣住手腕时，老周怀里掉出个黑色遥控器——上面的红色按钮还在微微发亮。
"微型炸药？"沈昭昭举着证物袋走过来，镜片后的眼睛冷得像深潭，"你是想炸了特藏室，还是想连人带证据一起毁？"
警察来的时候，老周的伪造外交护照在闪光灯下泛着诡异的光。
林怀瑾站在警戒线外，看着警车尾灯消失在夜色里，转头对沈昭昭说："明天上午，我要把原件送去国家博物馆。"
"我陪你。"沈昭昭把他没系好的围巾往上拉了拉，"顺便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文物传承。"
省博物馆的工作人员己经开始布置报告厅了。
林怀瑾站在门口往里望，红色横幅"百年遗珍·真相之证"正在调试灯光，台下的座椅擦得锃亮，连最后一排都摆上了同声传译设备。
他摸了摸装着奏折的檀木盒，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是杨教授带着几个学生搬来了古籍修复工具。
"怀瑾啊，"杨教授拍了拍他肩膀，"明天的发布会，我给你当见证人。"
林怀瑾望着逐渐亮起的灯光，突然想起火漆印里的那行字："怀瑾握瑜，风禾尽起"。
他不知道明天会有多少镜头对准自己，也不知道那些躲在暗处的人还会耍什么花招。
但他知道，当晨光洒在报告厅的穹顶时，有些东西，该见天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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