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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绳结索命:第三个沉锚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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缉私队拘留室的铁门在身后轰然关闭,霉味和尿臊气堵得沈墨喉头发紧。唯一的气窗开在接近天花板的位置,栏杆外灰白的天空被切割成细条。王雷靠着斑驳的墙滑坐在地,额角的伤口结了黑红的痂,血污半干地粘在鬓角。

“沈哥,账本没了,老蔡死了,李魁跑了...”他声音嘶哑,“郑向东这王八蛋把屎盆子全扣我们头上!”

沈墨没说话。他指尖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反复勾画——带鱼壹佰斤(红双喜)己收,黄花鱼贰拾件(西汉镜)沉锚处:老鹳矶三号标。缝口者:穿制服的朋友。 账本上那行字像烙铁烫在脑子里。“穿制服的朋友”...郑向东袖口的烟丝,刀疤刘指甲缝的同款烟丝,老蔡面馆桌下的烟丝,还有赵建国指甲里的烟丝...一根暗红的线,串起所有死者的喉咙。

“不是郑向东。”沈墨突然开口。

王雷猛地抬头:“什么?”

“他袖口沾的烟丝太显眼,像故意让人看见。”沈墨的指尖在地上画出三个点,“赵建国、老蔡、刀疤刘,三个死人指甲缝里都有烟丝——这是凶手留下的标记!郑向东要是真凶,不会蠢到自己身上留证据。”

“那他为什么...”

“灭口,或者替人顶雷。”沈墨的目光刺向铁窗,“刀疤刘死在缉私艇上,氰化物中毒,谁有机会下毒?只有缉私队的人!”

走廊传来刺耳的钥匙串撞击声。铁门上的小窗拉开,郑向东阴沉的脸堵住洞口:“提审沈墨!”

审讯室的白炽灯烤得人头皮发烫。郑向东把一叠照片摔在桌上:李魁渔船甲板散落的账本、刀疤刘蜷缩在暗格里的尸体、老蔡漂浮在江面的惨白的脸。

“沈墨,证据链很完整。”郑向东身体前倾,影子如黑山压向沈墨,“你为抢功,擅自调查外贸局走私案,在缉私队行动时故意开枪惊走李魁,导致老蔡被杀!事后为掩盖真相,毒杀关键证人刀疤刘!王雷是你的同谋!”

沈墨盯着郑向东的领口——第二颗纽扣松了线头,崭新的缉私制服上,唯独这里残留着磨损的旧痕。他想起李魁在渔船上揪住老蔡衣领时吼的那句话:“郑向东派你来‘修船’?” 修船...警局有内鬼的黑话...

“郑科长,”沈墨声音平静,“刀疤刘中毒时,你在哪?”

郑向东瞳孔一缩:“轮不到你问我!”

“李魁说老蔡是你派去‘修船’的。”沈墨紧盯着那粒松动的纽扣,“‘修船’的意思是清理内鬼。老蔡一个面馆老板,有什么资格去帮水鬼帮清理门户?除非...”他指尖敲了敲桌上老蔡尸体的照片,“他根本就是你们的人!是埋在走私链里的眼线!李魁杀他,是因为发现老蔡背叛了水鬼帮,转投了你们!”

“放屁!”郑向东一拳砸在桌上,水杯跳起,“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他猛地拉开抽屉,抽出一份报告摔在沈墨眼前——

《法医鉴定:刀疤刘胃内容物检测报告》

检出物:阳春面残留(含辣油)、氰化钾(来源:市电镀厂失窃库存)

死亡时间:约8月10日晚22:00-22:30

沈墨如遭雷击。晚22:00-22:30...正是他和王雷被困在缉私艇上的时间!刀疤刘死在那个暗格里,而当时艇上全是郑向东的人!可更让他血液冻结的是报告最后一行小字:胃内残留物与死者赵建国最后进食成分高度一致(阳春面+辣油)。

“很熟悉吧?”郑向东冷笑,“老蔡面馆的辣油阳春面!刀疤刘死前最后一顿,和你那个缝合嘴的赵建国一模一样!而老蔡...”他翻出另一张现场照片,老蔡被江水泡烂的手紧紧攥着半截油乎乎的抹布,“...是唯一能做这碗面的人!杀人动机有了——你想替赵建国报仇,毒杀刀疤刘,再灭口老蔡!”

逻辑的毒蛇死死缠住咽喉。沈墨盯着报告上“氰化钾来源:市电镀厂失窃库存”的字样,眼前闪过刀疤刘尸体右手紧攥的拳头...他指甲缝里有烟丝,但拳头里有什么?

审讯室门被撞开,一个缉私警慌张报告:“郑科!水警队刚打捞...捞上来李魁!”

长江老鹳矶,漩涡在赭红色的礁石旁撕扯出白沫。李魁的尸体卡在石缝里,江水冲刷着他惨白的脸。嘴唇被同样粗粝的黑麻线缝合,针脚歪斜,凝固的冷笑比赵建国的更瘆人。背部的衣服被撕开,肩胛骨之间,深深刻着那个滴血的船锚标记。

“第三个...”王雷站在沈墨身边,声音发颤。冰冷的雨丝又开始飘落。

孙法医蹲在湿滑的礁石上,银质探针小心拨开李魁紧攥的左手。围观的水警和缉私队员发出一阵骚动——掌心赫然是半张被江水浸透的紫色钞票!

“港币。”孙德昌镊起钞票,对着天光辨认模糊的水印,“汇丰银行,1985年版,面值...五百元。”钞票残缺的边缘,几个模糊的钢笔字隐约可见:沉锚费。

“又是沉锚!”郑向东脸色铁青,“杀人灭口,挑衅警方!”他狠狠瞪向沈墨,“你的同伙下手够快!”

沈墨没理会。他的目光锁死在李魁的右手——那拳头同样死死攥着,指缝里却不见烟丝,而是几缕灰白色的...麻纤维?

“孙老,看他右手。”沈墨低声道。

孙法医掰开李魁僵硬的拳头。掌心没有烟丝,只有几股被江水泡胀的粗麻纤维,缠绕方式极其特殊——三股麻线向左捻转收紧,正是水鬼帮独有的“三股左捻结”!

“绳结...”王雷倒吸凉气,“李魁自己帮派的标记?”

“不,”沈墨捻起一根麻丝,“是勒死他的凶器残留。”他指向李魁脖颈,一道深紫色的淤痕隐藏在衣领下,“扼颈窒息,但颈部皮肤有平行划痕,和赵建国小腿的渔网勒痕一样。凶手用打了水鬼帮绳结的麻绳,勒死了他们的二当家!”

郑向东一把抢过麻丝:“故弄玄虚!这能证明什么?”

“证明凶手在模仿,在嘲弄!”沈墨的声音穿透江风,“赵建国背刻船锚、缝嘴沉江;李魁同样背刻船锚、作者“那风那雨那雪那一夜”推荐阅读《金色的盾牌》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缝嘴弃于老鹳矶——这正是水鬼帮‘清理门户’的手艺!但凶手多做了两件事:第一,给李魁手里塞了半张洗钱用的港币;第二,用他们的独门绳结勒死他!这是宣告——你们清理门户的规矩,我懂;你们走私洗钱的勾当,我更要连根拔起!”

“荒谬!”郑向东挥手,“把尸体带走!沈墨押回拘留室!”

人群骚动。沈墨被反剪双手推搡着离开礁石。转身刹那,他瞥见孙法医正用镊子从李魁缝合的嘴唇里夹出一点东西——一小片极薄的、金色的...金属碎屑?像某种精致器物的残片。孙德昌迅速将其藏入证物袋,与沈墨的目光一触即分。

回程的吉普车里,郑向东亲自押送。车窗外,雨点噼啪敲打玻璃。沈墨盯着后视镜里郑向东阴鸷的眼睛:“郑科长,老鹳矶三号标,沉的是西汉铜镜吧?”

郑向东握方向盘的手猛然一紧。

“账本上写着:‘黄花鱼贰拾件(西汉镜)沉锚处:老鹳矶三号标’。”沈墨一字一顿,“李魁死在沉宝地,手里攥着洗钱的港币。下一个‘沉锚’的会是谁?那个真正经手‘黄花鱼’的人?”

吉普车一个急刹停在拘留所门口。郑向东拔枪顶住沈墨太阳穴,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小子,再敢胡说八道,我让你‘沉锚’!”

冰冷的枪管紧贴皮肉。沈墨却看向车窗外——马路对面,国营外贸公司“长江进出口”的铜字招牌在雨幕中闪着湿漉漉的光。一个穿灰色干部装、拎黑色公文包的身影正匆匆走进玻璃门,侧脸在雨中有些模糊,但沈墨看清了他微秃的头顶和走路时习惯性踮起的右脚——正是几天前在缉私艇上,站在郑向东身后那个一言不发的外贸局干部!

沈墨被粗暴地拽下车,推回囚室。铁门关闭的巨响在走廊回荡。王雷扑上来:“沈哥!怎么样?”

沈墨背靠铁门滑坐在地,指尖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急速勾画:

李魁尸体 -> 港币(洗钱) + 绳结(内部处决)

赵建国尸体 -> 烟丝(走私) + 枪管压痕(灭口)

刀疤刘尸体 -> 氰化物(毒杀) + 阳春面(联系老蔡)

老蔡尸体 -> 抹布(面馆) + “修船”指控

西条人命,西个指向外贸局的箭头。而连接这一切的,是那根无处不在的暗红烟丝...除了李魁!李魁指甲缝里没有烟丝!只有麻绳的纤维和...沈墨猛地想起孙法医从李魁嘴里夹出的那片金色碎屑!

“王雷,”沈墨声音沙哑,“你还记得周队长说过,走私文物的,最怕什么吗?”

“品相...品相受损?”王雷迟疑道。

“对!尤其是铜镜!”沈墨眼中寒光乍现,“李魁嘴里的金属碎片,可能是他临死前咬下来的!他咬碎了要走私的铜镜!”

拘留室的气窗透进昏沉的天光。远处江面上,隐约传来几声轮船悠长的汽笛,像垂死野兽的呜咽。沈墨摊开手掌,仿佛还能感受到李魁尸体上江水的刺骨寒意。他蜷起手指,在水泥地上重重划下三个字:

沉锚费。

那半张五百元港币在李魁掌心浸泡得字迹模糊,却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沈墨的视网膜上。五百元港币,1985年汇丰银行版...黑市上能换多少粮票?能买多少条“带鱼”?又能让多少“穿制服的朋友”铤而走险?

“郑向东不是终点。”沈墨的声音在狭小的囚室里像淬了冰,“他袖口的烟丝太刻意了...是饵。”

王雷抹了把脸上的汗混着血污:“饵?钓谁?”

“钓我们。”沈墨的指尖戳向地上“沉锚费”三个字,“李魁死了,手里偏偏攥着洗钱的凭证。凶手在催债——催那个真正该付‘沉锚费’的人!催他动手,催他灭口,催他...自乱阵脚!”

走廊尽头突然传来杂沓的脚步声和钥匙的哗啦声。不是郑向东手下那种虚张声势的皮鞋响,而是胶底警靴沉稳的叩击。

铁门上的小窗再次拉开。这次露出的脸让王雷差点喊出声——

周卫国!

风尘仆仆的刑侦队长胡子拉碴,眼里的血丝像蛛网,但目光锐利如鹰。他身后站着市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赵东来,脸色铁青。

“开门!”赵东来的声音不高,却让拿钥匙的缉私警一哆嗦。

铁门洞开。周卫国一步跨进,目光扫过王雷额头的伤,落在沈墨苍白的脸上,只吐出两个字:“证据。”

沈墨指向水泥地上未干的划痕:“李魁尸体嘴里有铜镜碎片,老鹳矶水下有西汉镜!刀疤刘胃里的氰化物来自市电镀厂,查失窃记录!还有...”他抓起墙角半块王雷没吃完的窝头,掰开,露出里面一小团被汗水浸透的纸——是他在审讯室趁郑向东不备,从桌上刀疤刘尸体照片背面撕下的法医报告残角!上面正是“胃内容物与赵建国高度一致”那行字!

“阳春面是联系!老蔡是厨子更是中间人!”沈墨语速飞快,“凶手在清理走私链上所有知情人!从赵建国这个押运的,到刀疤刘这种看门的,再到李魁这分赃的...最后一定是源头!”

周卫国抓起那张皱巴巴的纸片,目光扫过,猛地转身逼视门外的郑向东:“你的人封锁老鹳矶现场了?”

郑向东强作镇定:“当...当然!保护现场!”

“保护个屁!”周卫国爆喝,“你缉私队的小艇二十分钟前就擅自靠近过沉船点!当水警队的巡逻艇是瞎子吗?”

郑向东脸色瞬间惨白。

“赵局,”周卫国转向副局长,“申请搜查令!目标:市外贸局仓库、郑向东办公室、还有...”他冰冷的目光钉子般扎在郑向东脸上,“他家那个刚用外汇券买的东芝冰箱!”

赵东来点头,大手一挥:“放人!沈墨、王雷归队!郑向东——配合调查!”

冰冷的手铐从沈墨腕上褪下,留下深红的勒痕。他活动着手腕,目光越过混乱的人群,望向走廊尽头那扇透出天光的高窗。雨不知何时停了,铅灰色的云层裂开一道缝隙,昏黄的夕阳如凝固的血,涂抹在“长江进出口”公司大楼冰冷的玻璃幕墙上。

沈墨弯腰,捡起地上那半块窝头。粗糙的玉米面硌着掌心,他紧紧攥住,像攥住一柄即将出鞘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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