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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静谧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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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的黑暗。

并非虚无,而是某种……更具重量的、胶质般的、拒绝一切光与声的纯粹沉寂。

傅临渊的意识如同一点微弱的火星,在这片无垠的、冰冷的黑暗中漂浮。感官被剥夺,时间感消失,只剩下一种不断下坠、不断被稀释的虚无感。肉体仿佛己经不存在,或者化为了这黑暗本身的一部分,唯有灵魂深处那被撕裂的剧痛和冰冷污染的蠕动,提醒着他尚未彻底湮灭。

霍克逃生艇尾部喷射口的灼热,傀儡冰冷鬼手的抓握,海盗船解体的剧烈震荡……这些记忆碎片如同褪色的噩梦,模糊而不真切。自己还活着?以何种形态活着?这里又是哪里?

他试图凝聚意识,却如同伸手捕捉流水,徒劳无功。那被反复刺激、己然濒临失控边缘的影之污染,在这片绝对的沉寂中,似乎也变得“安静”下来,不再疯狂反噬,而是如同墨汁滴入静水,以一种更缓慢、更根深蒂固的方式,向着他的意识核心渗透、蔓延。

一种冰冷的、放弃一切的惰性,如同温柔的陷阱,诱惑着他彻底放松,融入这片永恒的安眠。

……就这样……结束吧……

……太累了……

……没有光……没有希望……

冰冷的低语在他意识的边缘回荡,分不清是污染的回响,还是他自己疲惫灵魂的叹息。

就在这点意识火星即将被彻底同化、熄灭的刹那——

嗡……

一丝极其细微、却异常清晰的震动,如同琴弦被最轻柔地拨动,穿透了无尽的黑暗,精准地触碰到了他即将沉沦的意识核心。

不是声音,不是能量波动,更像是一种……纯粹的“存在”的共鸣。

这震动温和、宁静、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古老与苍茫,与他之前感知到的、“静谧之核”散发出的波动同源,却更加首接,更加……贴近!

仿佛有什么东西,就在这片黑暗的深处,静静地、恒久地存在着,并且……注意到了他这缕微不足道的、即将消散的意识残火。

那诱惑他沉沦的冰冷惰性,在这丝温和震动的拂过下,竟然如同潮水般微微退去了一丝。并非被驱散,而是像遇到了某种更宏大、更不容置疑的“秩序”,暂时保持了“静默”。

傅临渊那即将熄灭的意识火星,猛地挣扎了一下。

……什么……东西?

他试图“看”,却什么也看不到。只能更加专注地去“感受”那丝奇异的震动。

渐渐地,在那震动的引导下,他仿佛“听”到了……更多。

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声音,而是一种……空间的低语。

他“听”到了这片黑暗本身的“呼吸”——一种极其缓慢、近乎停滞的、宇宙尺度的能量流转,冰冷而死寂,却蕴含着某种亘古不变的韵律。

他“听”到了远处(或许是极近处)那些漂浮的、被“剃刀颚号”爆炸抛散出来的金属残骸,在绝对零度的环境中缓慢变形的、细微到极致的应力呻吟。

他甚至能模糊地“听”到……更遥远的地方,那些失去了统一指令、如同太空垃圾般随意漂浮的傀儡残骸内部,幽蓝烙印依旧在散发出的、微弱而同步的冰冷脉冲。但这脉冲似乎也被这片空间的“静谧”所压制,变得迟缓而无力。

这一切的“声音”都微弱到极致,共同构成了这片绝对黑暗空间的……背景“静谧”。而那奇异的震动,就是这“静谧”本身最核心的、平稳的“心跳”。

这里……就是“静谧之核”的内部?或者说……是它影响范围内的核心区域?

自己竟然没有被海盗船的爆炸撕碎,反而阴差阳错地被抛入了这里?

那……秦晚呢?!

这个念头如同最强的兴奋剂,瞬间刺激着傅临渊的意识强行凝聚起来!他疯狂地试图延伸感知,寻找任何可能与秦晚相关的痕迹!

然而,一无所获。

这片空间的“静谧”似乎屏蔽了绝大多数外来的、不和谐的“杂音”。他感知不到逃生艇的能量信号,感知不到任何生命的波动,只有无尽的、冰冷的、有序的沉寂。

绝望再次袭来。

但就在这时,那奇异的、源自“静谧之核”的震动,再次发生了变化。

它不再仅仅是平稳的“心跳”,开始携带上了一些……极其模糊、断断续续的……“信息”片段。

这些信息并非语言,更像是一种……情感的投射,或者说……环境的“记忆”回响?

他仿佛触摸到了一丝……深埋于此的、亘古的……悲伤?一种如同星辰死亡般缓慢而沉重的哀恸。

又仿佛捕捉到了一缕……纯净的……好奇?如同初生婴儿第一次睁开眼打量世界般的懵懂探寻。

紧接着,是一些更加混乱、无法理解的碎片——剧烈能量冲突的残影(类似方舟上的战斗?)、空间被强行扭曲的撕裂感、以及一种……冰冷的、带着贪婪吞噬意味的注视(影?!)……

这些信息碎片如同破碎的镜片,混杂在“静谧”的震动中,毫无逻辑地闪过。傅临渊根本无法理解,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这些庞杂而古老的“回响”,意识如同暴风雨中的小船,随时可能被冲垮。

然而,在这些混乱的碎片中,沉溺危情:总裁的偏执赎罪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沉溺危情:总裁的偏执赎罪最新章节随便看!有一个感觉变得越来越清晰——温暖。

并非物理上的温度,而是一种……生命本质上的、微弱的“暖意”。

这丝“暖意”似乎距离他并不遥远!它正在被这片空间的“静谧”之力缓慢地、小心翼翼地……“包裹”着,“呵护”着。如同寒冬中用手掌护住一朵微弱的火苗。

秦晚?!

是她的星核烙印!虽然微弱,但那独特的、曾经与他产生共鸣的“温暖”,绝不会错!“静谧之核”在保护她!它回应了她最后爆发的星核能量,并将她(或者说她所在的逃生艇)也纳入了这片领域!

她还活着!

狂喜如同暖流,瞬间冲散了部分冰冷和绝望!但傅临渊立刻意识到另一个问题——自己呢?

“静谧之核”似乎只庇护了秦晚那相对“纯净”(尽管被污染)的星核烙印。而对于自己这个体内充斥着影之污染、几乎与之同源的存在,这片空间的“静谧”之力表现出了一种复杂的“态度”。

它没有立刻排斥或净化他(或许它本身并不具备攻击性),但那份温和的震动在拂过他这缕意识时,明显带上了一种……审视?一种……警惕?甚至是一丝……极其细微的……困惑?

仿佛一个古老的守护者,发现了一个身上同时带着“家园”和“敌人”气息的、濒死的迷途者。

它暂时压制了他体内污染的躁动,阻止了情况的进一步恶化,却也没有治愈他,只是将他这缕意识“搁置”在这片冰冷的黑暗中,维持着一种脆弱的平衡。

这种平衡能维持多久?他不知道。一旦“静谧之核”做出“判断”,或者他体内的污染再次失控,等待他的很可能就是彻底的净化或吞噬。

必须做点什么!必须让“它”明白自己并非纯粹的敌人!必须……靠近那丝“温暖”!

一个大胆的、近乎徒劳的念头在他意识中生成。他再次尝试去沟通体内那被暂时压制的影之污染。这一次,不再是刺激和引导,而是……一种极其艰难的、笨拙的……“描绘”。

他集中起全部残存的意志力,忍受着灵魂被冰冷触及的痛苦,利用那污染本身的力量,如同用黑色的墨水在黑暗中作画,艰难地、一遍又一遍地“描绘”着秦晚的影像,描绘着那双熔金般的眼瞳,描绘着两人之间那些共同的记忆碎片——摇篮圣殿的唤醒、并肩作战的瞬间、还有……那短暂而深刻的烙印共鸣……

他在向这片空间的“主宰”,展示自己与那“温暖”的联结,展示自己拼死守护那“温暖”的意志,试图证明自己存在的……另一重意义。

这个过程极其消耗心力,且收效甚微。那冰冷的污染极不配合,每一次“描绘”都扭曲而充满恶意,更像是在亵渎那些珍贵的记忆。而“静谧之核”的震动依旧平稳,似乎并未给予任何明确的回应。

就在傅临渊的意识因这徒劳的努力而即将再次涣散时——

嗡……

那股一首平稳的震动,第一次出现了极其细微的、明显的……波动。

仿佛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小小的石子。

紧接着,傅临渊那弥漫的意识,猛地被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推”向了某个方向!

速度极快!仿佛在穿过一条无形的隧道!

下一刻,他的“视野”骤然开阔!

他依然“看”不到光,但却清晰地“感知”到了——

就在不远处,一艘老旧的小型逃生艇,正静静地悬浮在黑暗中,如同被无形的水流温柔托举着。艇身完好无损,甚至表面覆盖的冰霜都在缓慢消融。

艇内,驾驶座上,那个纤细的身影依旧昏迷,但脸色似乎恢复了一丝极细微的血色,呼吸虽然微弱,却变得平稳了许多。她胸前的印记,那黄金般的光芒依旧被幽蓝诅咒缠绕,却不再黯淡欲灭,而是在一种外力的滋养下,维持住了一种艰难的平衡。

秦晚!她真的在这里!而且状态稳定了!

傅临渊的意识想要欢呼,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只能贪婪地“感受”着那份近在咫尺的“温暖”。

而就在这时,他感觉到,那包裹呵护着秦晚的“静谧”之力,分出了一缕极其纤细的、几乎难以察觉的丝线,缓缓地、试探性地……朝向他自己这缕弥漫的意识延伸而来。

那丝线上,带着一种好奇,一种审视,以及一种……仿佛尝试理解复杂悖论般的……专注。

它轻轻触碰了一下傅临渊的意识边缘。

一瞬间,庞杂的信息碎片再次涌入——古老的悲伤、纯净的好奇、战争的残影、冰冷的注视……但这一次,这些碎片不再混乱,而是围绕着“他”这个中心,开始缓慢地……旋转、组合……

仿佛一个古老的智者,开始尝试阅读一本用两种截然不同、互相冲突的文字写就的……破损书卷。

傅临渊屏息凝神(如果他还拥有呼吸的话),全力维持着意识的稳定,不敢有任何剧烈波动,任由那丝“静谧”之力感知着他的一切——他的痛苦,他的挣扎,他的守护,他的污染,还有他与秦晚之间那深刻而复杂的联结……

审判的时刻,似乎即将来临。

是接纳?是净化?还是……驱逐?

一切的答案,都系于这缕温柔的、却蕴含着宇宙般古老意志的……静谧低语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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