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希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京城……是挺好的。只是后来家里出了些变故，母亲……也因病走了。那时候觉得，京城太大，太熟悉的地方反而……有点喘不过气。就想着换个环境，重新开始。云城气候好，生活节奏也慢些，就来了。”
她的话语简洁，避开了具体的伤痛，但那份背井离乡的孤寂感，还是清晰地传递了出来。
“唉！” 顾洪生长叹一声，满是唏嘘。
“造化弄人啊。你这孩子，真是吃了不少苦。一个人离乡背井，还能把生意做得这么有声有色，这份韧劲儿，了不起！”
他看着程希，眼中欣赏更浓，甚至带上了一点长辈的怜爱，“丫头，以后在云城，有什么事，尽管跟顾辰说，或者首接来找我老头子！别的不敢说，在云城这地界上，我们老顾家还算有几分薄面，能帮上点忙。”
“顾伯伯，您太客气了。您和顾先生的关照，我心领了。我现在挺好的，就想把这家小店安安稳稳地经营下去，不辜负这‘鸭味人间’的招牌，也对得起……我母亲传下来的手艺。”
顾洪生哈哈一笑：“好！有志气！年轻人就该这样！靠自己双手吃饭，腰杆子才硬！不过丫头啊，话我还是撂这儿，有事千万别跟我们客气！”
他兴致勃勃地指着食盒，“来来来，再尝尝这个蟹粉小笼，看看火候怎么样？顾辰，别光看着，招呼程老板吃啊！”
“顾伯伯谬赞了，这点心火候正好，蟹粉鲜甜不腥，皮薄汤足，是上品。”
程希真诚地赞道，随即放下筷子，站起身，“您二位是专程来品鉴烤鸭的，可不能让点心喧宾夺主了。稍等，刚出炉的鸭子，我去片好。”
“哎，好好好！就等着这一口呢！”
顾洪生眼睛放光，搓着手，那份对美食纯粹的期待感冲淡了刚才话题的些许沉重。
程希转身走向后厨，脚步轻快。
不一会儿，程希推着一个小餐车出来。
车上放着一只枣红油亮、体型的烤鸭，散发着混合着果木清香和油脂焦香的气息。
这香气霸道地驱散了店内所有其他味道，让顾洪生和顾辰都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气。
“好鸭！”顾洪生忍不住喝彩一声。
说完首接站了起来，凑近细看，“瞧瞧这颜色，均匀透亮，像裹了层蜜！这皮，油光水滑，透着一股子脆劲儿！”
程希微微一笑，戴上薄手套，拿起特制的长刀。
她手腕沉稳，刀锋贴着鸭胸最处斜斜切入，动作行云流水。
薄如蝉翼的鸭皮应声而落，发出清脆的“咔嚓”微响，断面呈现出完美的蜂窝状结构，油脂在灯光下晶莹剔透。
“嚯！这刀工！”顾洪生看得目不转睛，啧啧称奇。
作者“软蔓”推荐阅读《陆警官，太太又去夜店找男模了》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没个几年的真功夫，片不出这么薄透、这么均匀的皮！丫头，你这手艺，家传的吧？”
一片片琥珀色、酥脆的鸭皮被整齐地码在青花瓷碟里。
接着，程希手腕一转，刀锋轻移，开始片下带着肉质的鸭肉，每一片都薄厚均匀，连皮带肉，透着的光泽。
“是！”程希手下不停。
“家母传下来的老手艺，从选鸭、填料、烫皮、晾胚、烤制到片鸭，都讲究个火候和分寸。”
她将片好的鸭肉整齐地铺在另一个碟子里，的肉色与酥脆的鸭皮形成鲜明对比。
配套的荷叶饼、甜面酱、葱丝、黄瓜条、白糖碟一一摆上桌，又端上一碗热气腾腾、奶白色的鸭架汤，撒了点翠绿的香菜末。
“爸，您尝尝。”顾辰拿起一张薄如纸的荷叶饼，夹起一片油亮的鸭皮，在白糖碟里轻轻一蘸，递给父亲。
顾洪生接过来，没有立刻吃，而是先凑近闻了闻，闭着眼，一脸陶醉：“嗯！果木香，这焦糖气，绝了！”
他这才小心地将蘸了白糖的鸭皮送入口中。
顾洪生眼睛瞬间瞪圆了，腮帮子快速咀嚼了几下，脸上的表情从期待变成了极致的享受和难以置信的惊喜。
“我的老天爷！”他咽下去，长长呼出一口气，激动地拍了下桌子。
“酥！真他娘的酥！入口即化！这皮脆得，像踩在秋天的落叶上！白糖一裹，甜滋滋的油香在嘴里炸开，一点不腻！绝了！丫头，你这鸭皮，是这个！”
他竖起大拇指，激动得脸色都有些泛红。
他又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张饼，熟练地抹上甜面酱，夹起两片连皮带肉的鸭肉，配上葱丝黄瓜条，卷成一个的卷饼，狠狠咬了一大口。
鸭肉的鲜嫩多汁、面酱的咸鲜回甜、葱丝的辛辣爽脆、黄瓜条的清新水润，以及最外层荷叶饼那柔韧的口感，在口中完美交融。
顾洪生咀嚼着，眯着眼，半晌没说话，仿佛在品味世间至味。
良久，他才满足地叹了口气：“肉嫩，汁水足，酱香恰到好处，不抢鸭子的本味。好！这才是正经的京味儿烤鸭！比我上次在京城吃的那家老字号，不遑多让！顾辰，你小子没骗我！”
顾辰也早己卷了一个，吃得优雅但速度不慢，闻言笑道：“爸，我什么时候在吃上骗过您？程希的手艺，确实没得挑。”
他看向正在为父亲盛汤的程希，眼神里的欣赏和倾慕几乎要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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