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话断断续续。
他立刻俯下身，试图听得更清楚：“程希？是谁伤害你妈妈？谁逼你离开？”
但程希只是更紧地抓住了被子，嘴唇翕动了几下，又陷入了昏沉的呓语，声音更低，更模糊不清。
程希的手无意识地伸出来，在虚空中抓挠着，似乎在寻找什么。
陆砚之犹豫了一瞬，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
她立刻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紧紧握住，力道大得惊人，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
陆砚之看着两人交握的手，默默地在床边坐下。
让她松手？似乎不可能，而且，他也不忍心。
许久，他轻轻掀开被子一角，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床很大，他刻意保持着距离，但程希似乎感应到了热源，无意识地朝他这边蹭了蹭，依旧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放。
陆砚之身体僵硬地躺着，一动不动。
窗外，暴雨不知何时己经停歇，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滴声。
室内一片寂静，只有程希不均匀的呼吸声和他自己清晰的心跳声。
他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上模糊的光影，毫无睡意。
这个夜晚，注定漫长。
-
程希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冷灰色天花板和极简的线条灯。
大脑有几秒的彻底空白，随即，想起昨晚下的那场大雨，回家的路封了，她上了陆砚之的车......
对了，这里是陆砚之的家。
身体感觉有些无力，她撑着坐起身，头也沉沉的，像是宿醉未醒，又像是连日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后带来的虚脱感。
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还是那件宽大的白色男士T恤，空荡荡地罩在身上。
喉咙干得冒烟。
程希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小心翼翼地推开主卧的门。
客厅里空无一人。
她走到开放式厨房，找到水杯，接了杯凉水，一口气灌下去，才觉得火烧火燎的喉咙舒服了些。
门口传来电梯开启的轻响。
程希握着水杯，有些僵硬地转过身。
陆砚之换鞋进来，手里拎着一个纸袋，食物的香气隐隐飘散出来。
他穿着简单的黑色T恤和长裤，头发似乎刚洗过，带着湿气，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利落，只是眼下有淡淡的青影。
看到站在厨房中岛边的程希，他脚步顿了一下。
“醒了？”
“嗯......”程希有些不自在地应了一声，下意识地拉了拉身上的T恤下摆，“我......我喝点水。”
陆砚之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她脸色比昨晚好多了，恢复了平日的白皙，不再是病态的潮红。
只是眼神还有些刚睡醒的迷茫，还有面对他时挥之不去的局促。
“感觉怎么样？”他一边问，一边走到餐桌旁，把纸袋里的东西拿出来。
两碗热腾腾的皮蛋瘦肉粥，几碟小菜，还有一盒煎饺。
“还好，就是有点没力气，头沉。”程希老实回答，犹豫着要不要过去。
陆砚之把粥推到他对面的方向，“过来吃点东西。你昨晚淋雨，消耗很大......”
程希走过去坐下，小声说了句“谢谢”，拿起勺子开始喝粥。
温热的米粥滑入胃里，带来阵阵暖意。
她忽然意识到一件事。陆警官，太太又去夜店找男模了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陆警官，太太又去夜店找男模了最新章节随便看！
自从她开始频繁做噩梦、失眠以来，她几乎没有睡过一个整觉，夜里总是惊醒，心慌不己。
但昨晚......她竟然一觉睡到天亮！
而且醒来后，竟然有种奇异的平静感！这个发现让她自己都有些惊讶。
她忍不住悄悄抬眼看向对面的男人。他正垂着眼喝粥，难道是因为这个环境足够安全？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压了下去。
两人沉默地吃着早餐。气氛有些凝滞。
快吃完时，程希放下勺子，看向陆砚之：“陆队长，我......我待会回店里。”
陆砚之放下筷子，目光落在她还有些苍白的脸上，“你昨晚发烧了，烧得不低。不需要休息一天吗？”
程希愣住了，眼睛微微睁大：“发烧？”
她努力回忆，但脑海里关于睡着后的片段一片空白，“我......我不记得了。”
她只以为是淋雨后的普通不适。
“嗯。”陆砚之看着她茫然的表情，眼神微深。
“给你喂了退烧药。” 他省略了她抓着他的手不放、他不得不躺在她身边守了一夜这些细节。
程希心里微微一震。
她竟然发烧了？还被他喂了药？这让她更加窘迫。
“不用休息了，我真的感觉好多了。”
她习惯性地用忙碌来掩盖内心的不安和逃避。
陆砚之看着她倔强的眼神，知道再劝也无用。
她总是这样，看似柔软，骨子里却有一股执拗。
他沉默了几秒，最终妥协般地站起身：“去换衣服吧。我送你过去。”
“啊？不用！”程希立刻拒绝，“我自己打车就行，很近的！”
“又不怕危险了？”
她咬了咬唇，只好妥协：“......那麻烦你了。”
她几口喝完剩下的粥，快步走进主卧，换上自己烘干后的干净衣服。
再次走出主卧，陆砚之己经拿着车钥匙和一件他自己的薄款夹克等在玄关。
“穿上，外面凉。”他不由分说地把夹克递给她。
程希本想拒绝，但想到自己刚退烧，又怕他坚持，默默地接过来披上。
宽大的夹克带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
“走吧。”
程希沉默地跟在他身后。
电梯下行，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黑色的SUV驶出小区。雨后的城市干净明亮。车内依旧沉默。
到了“鸭味人间”门口，车子停下。
程希解开安全带，脱下身上的夹克，递还给陆砚之：“谢谢你的衣服，还有......早餐和收留。麻烦你了。”
陆砚之接过夹克，手指无意识地了一下衣料，目光落在她还有些苍白的脸上，最终只是沉声道：“自己注意身体。有任何情况，立刻联系我。”
“知道了，谢谢。”程希推开车门下车，她习惯性地看向角落处，那辆熟悉的灰色面包车依旧停在那里。
陆砚之刚要发动车子，放在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陆砚之眸光微凝，立刻接起：“小钟？”
电话那头，小钟的声音压得很低，“头儿！王德发那边有动静了，不太对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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