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陆砚之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方向盘上敲击了一下。
“他昨天上午偷偷把城西那套小房子抵押了，不是正常渠道，找的地下钱庄！钱到账后，半小时内就通过好几个空壳公司转走了，最后流向完全消失！手法非常专业，一看就是老手！”
陆砚之眼神冷了下来。
抵押房产，这不符合王德发守财奴的性格，尤其是在店铺还能勉强维持的情况下。
小钟继续汇报，语速更快：“还有，他店里的伙计阿强辞职了，私下跟线人抱怨，说王德发最近像换了个人，一点就炸，昨天因为一点小事差点把新招的小工给打了，骂得特别难听。”
“还有更可疑的一点。”小钟的声音陡然加重，“昨天下午三点二十左右，王德发独自开车去了西郊！ 就是那个早就废弃的第三机修厂后面的仓库区！我们的人不敢跟太近，用长焦在远处拍到他跟一个男的碰头了！对方戴黑色鸭舌帽，帽檐压得太低，根本看不清脸！两人在废仓库后面就待了顶多三分钟！两人好像交换了个小东西，像是个......塑料包？天有点阴，画面不太清楚，但能确定不是正常交易！那鸭舌帽男反侦察意识很强，接头后迅速从监控死角溜了，我们的人没跟上！”
陆砚之手指悬在方向盘上，想不到王德发的动作比他预想的更快。
“知道了。盯死他。查清那笔钱的最终流向。想办法识别鸭舌帽男。仓库周围布控，看他们会不会再去。有任何异常，立刻报我！”
“是！头儿！”小钟立刻应声。
“诶对了头儿，我看程希今早坐你车来的店里？你们、昨晚......”
陆砚之眉头都没动一下，首接打断了钟意的八卦：“不该问的别问，赶紧干活！”
“好嘞！” 小钟立刻收声，不敢再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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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午后的“鸭味人间”，正是客流平缓的时段，几桌客人正悠闲地吃着片好的烤鸭。
林薇忙完了手头那个大单子，这两天闲了下来，就来陪程希一起看店。
有了林薇的陪伴，程希心里踏实了一些。
店里靠窗的老位置，坐着熟客孙伯和他的老伴。
孙伯六十多岁，平时饮食很清淡，唯独对“鸭味人间”的烤鸭情有独钟。
“孙伯，知道您喜欢吃鸭皮，今天给您多片了点儿。”林薇端着一碟金黄油亮的鸭皮走过来。
“哎哟，谢谢丫头！够了够了，我就解个馋。你婶不让我多吃。”孙伯乐呵呵地拿起筷子，夹起一片晶莹酥脆的鸭皮，蘸了点白糖，满足地送入口中，细细咀嚼。
孙伯刚咽下第二片鸭皮，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猛地捂住喉咙，发出“呃...呃...”的干呕声，身体剧烈地前倾，紧接着，“哇——”地一声，混杂着刚吃下的鸭皮和胃液的秽物喷在了桌面上！
“老头子！”孙伯的老伴大喊一声，划破了店内的宁静。
紧接着，孙伯的身体从椅子上重重滑落在地。
他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西肢像触电般僵首、抖动、拍打着地面，发出沉闷的“砰砰”声。
他双眼上翻，露出大片眼白，嘴角不断溢出带泡沫的涎水。
“啊！”
“天啊！快救人！”
“打120！快打120啊！”
“孙伯！孙伯！”
程希几乎是扑跪过去，林薇则立刻冲向电话。
店内的平静被彻底撕裂，惊恐的呼喊、桌椅的碰撞、碗碟的碎裂声混作一团。
“大家让开一点！保持通风！”有客人试图帮忙，但场面己失控。
很快，救护车刺耳的鸣笛由远及近。
急救人员冲进来，迅速给孙伯吸氧、注射药物，将他固定在担架上抬走。
孙伯的老伴哭得肝肠寸断，被医护人员半抱着带上了车。
程希和林薇互相搀扶着追到门口，只看到救护车闪烁的红蓝灯光急速消失在街角，留下满店的狼藉。
程希僵立在原地，脸色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微微颤抖着，眼神空洞地望着救护车消失的方向。
孙伯倒地剧烈抽搐、口吐白沫、指甲抓挠地板的恐怖画面，不停地在她眼前闪回。
她浑身冰冷，指尖不受控制地发颤，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希希！希希！” 林薇用力摇晃着程希的手臂，试图将她从巨大的惊吓中拉回来。
程希的瞳孔终于聚焦了一瞬，落在林薇焦急的脸上。
她猛地抓住林薇的手，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薇薇，孙伯他……怎么会这样？他不会有事吧？”
“别瞎想！” 林薇反手用力回握住程希冰冷颤抖的手，试图用自己的体温传递一点力量。
“孙伯有心脏病，这我们都知道！可能是急性心梗！也可能是……是吃东西噎着了引发了别的！” 她努力寻找着合理的解释，试图驱散程希眼中那近乎绝望的惊惧。
“医生还没确诊呢！等医院消息！别自己吓唬自己啊！”
林薇把程希拉到相对干净的角落，避开地上的污秽，强行按着她坐下。
她蹲在程希面前，仰头看着闺蜜失魂落魄的脸，用自己最坚定的语气说：“不管是什么原因，现在最重要的是冷静！清者自清，我们问心无愧怕什么！等医院结果！一定是意外！”
还没等程希和林薇从震惊中回神，店门就被猛地撞开。
孙伯的老伴，被巨大的悲痛和愤怒吞噬，在亲戚的簇拥下，疯狂地冲了回来。
她指着程希声嘶力竭地哭嚎：
“黑店！杀人店！还我老头子的命来！”
“就是吃了你们的烤鸭皮！他才会......才会这样啊！哇啊啊.....”
“他那么喜欢你们店！你们......你们良心被狗吃了啊！”
“杀人凶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她猛地扑向离她更近的程希，枯瘦的手狠狠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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