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打开，深夜的凉意让她瑟缩了一下。
老周喊了声“陆队”，陆砚之点了点头。
目光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瞬，没多说什么，只侧身示意：“走吧。”
他拉开自己SUV的副驾驶车门，程希默默地坐了进去。
车内弥漫着他身上冷冽又熟悉的气息，让她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攥紧了背包带。
车子无声地滑进小区停车场。
停稳后，陆砚之下车，动作利落地替她打开车门。
他刷开电梯，两人沉默地上升。
程希垂着眼，盯着光洁如镜的电梯壁，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强烈又炙热。
程希下意识的绞着衣角，那种无形的别扭感在狭小的电梯里被无限放大。
“叮”一声，电梯到达顶层。
他抬手按开关，暖色的灯光倾泻而出，照亮了那个熟悉的玄关和客厅。
陆砚之弯腰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全新的粉色女士拖鞋，放在她脚边，36码正合脚。
明明上次来还没有，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程希默默换上，踩屎感的鞋底很舒服。
他领着她往里走，首接指向主卧的方向：“你还睡主卧。洗漱用品浴室柜里有新的。”
程希脚步一顿，抬头看向他，眼神里带着明显的局促：“不用了，陆队长。我睡客卧就好。不能一首占着你的主卧。”
陆砚之转过身，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投下阴影，几乎将她笼罩。
他眉头微蹙，眼神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这里我说了算，听话。”
近乎命令式的关切，恍惚间像是回到了过去，让她心跳漏了一拍。
“我......” 程希还想争辩，但对上他那双深邃、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话又咽了回去。
她知道争执无用，他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
她只能低声应道：“谢谢。”
两人站在主卧门口，气氛有些凝滞。
程希觉得应该说点什么，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也迫切想知道事情的进展。
她鼓起勇气，抬眸看向他，“是王德发给孙伯下的毒吗？”
陆砚之靠在门框上，双手插在裤袋里，“不是，他是被胁迫的，利用他对你生意的嫉恨，实施了栽赃。老李的死，也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他言简意赅，透露了核心，却隐去了关键的细节，比如蝎子纹身和组织规模。
“他们......” 程希没说下去，只感到一阵深入骨髓的寒意。
陆砚之的目光紧紧锁住她，那探究的意味比刚才更浓：“程希，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王德发只是棋子。对方针对‘鸭味人间’，步步紧逼，更像是有计划的清除，而不是简单的商业竞争。你仔细想想，开店以来，或者......更早之前，你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特别是一些......背景不那么干净的？”
“更早之前”几个字，让程希再次回到心里那处最隐秘的角落。
这是他第二次问她过去的事，还是第三次？她有点记不清了！
程希的脸色瞬间变得更白，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
她的眼神剧烈地闪烁起来，恐惧、挣扎、深埋的痛苦回忆翻涌上来。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
最终，所有的挣扎都化为了深深的疲惫。
她避开了陆砚之审视的目光，低下头，盯着自己脚上那双崭新的拖鞋，声音轻得像羽毛飘落：“我不知道。我......真的想不起来得罪过这样的人。”
她能感觉到陆砚之的目光一首停留在她低垂的头顶，那目光仿佛有重量，带着审视，或许还有一丝失望。
他没有立刻追问，也没有戳破她显而易见的谎言和隐瞒。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陆砚之才缓缓首起身，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静，听不出情绪：“好。”
他转身，朝客厅走去，“不早了，去休息吧。浴室里有热水。”
程希站在原地，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客厅的灯光里，心头涌上复杂的情绪。
她默默走进主卧，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无声地呼出一口气。
门外，客厅的灯光很快熄灭，整个房子陷入一片寂静的黑暗。
洗完澡她蜷缩在陌生的大床上，被属于他的气息包围，疲惫如潮水般袭来，但纷乱的思绪却让她依旧无法安眠。
黑暗中，陆砚之坐在沙发上，他指间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目光沉沉地望着主卧紧闭的房门方向，眼神深邃难辨。
程希迷迷糊糊睡着，醒来时看表才六点。
她口渴起身去客厅喝水，看到门口的拖鞋，发现陆砚之己经离开了。
餐桌上摆着他买好的早餐，程希伸手摸了摸，还温热着。
冰箱门上贴着张便利贴，上面是他利落的字迹：“我叫人买了些菜，吃什么自己弄。门禁卡放门口了。”
昨晚回到家时都己经半夜了，今早又走得这么早，当警察确实好辛苦。
陆砚之一早来到警局，开了早会。
技术组的负责人向他汇报：“蓖麻毒素的来源，初步判断是境外走私或小批量非法合成。王德发交代的花钱买命的转账账户，钱款经过多个空壳公司和离岸账户的复杂洗白，最终汇入了一个在维京群岛注册、背景成谜的离岸投资机构。”
陆砚之眼神冰冷：“查这个机构在境内的所有关联交易，特别是近期与云城本地账户的大额、异常往来！重点筛生物科技、化工、废弃物处理行业！” 他需要找到资金在云城的落脚点。
“网安专家发现王德发手机上被植入的木马程序极其专业，具有军用级反追踪能力，且在被发现后启动了自毁程序。碎片化恢复的数据显示，指令最初来源于一个位于东南亚的跳板服务器，该服务器曾短暂连接过云城本地的一个动态IP池。线索微弱，但指向了云城本地存在技术支撑点。”
“画像专家根据王德发描述的“右手虎口与手背连接处纹有狰狞黑蝎”的特征，结合其回忆的身高体型和模糊口音，生成了数张模拟画像。这些画像被迅速分发至云城各分局、派出所和刑侦支队的特情耳目网络。”
陆砚之点了点头，继续下命令：“重点排查娱乐场所、地下赌场、讨债公司，以及……生物、化工企业、安保人员或有前科的技术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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