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拂着她的发丝，脸颊上还残留着一丝未褪尽的红晕。
她快步向他走来，随着距离拉近，那股独属于她淡淡的甜香，若有似无地飘入他的鼻息。
“上车。” 陆砚之言简意赅，首接拉开了后座的车门，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程希的脚步顿了顿，视线在他脸上和他身后的车门之间快速扫过，最终，还是弯腰钻进了温暖的车厢。
陆砚之利落地关上车门，绕过车尾，坐进了后座的另一边。
“砰。” 车门关闭，瞬间将外界的寒冷与喧嚣隔绝。
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人清晰可闻的呼吸声。
陆砚之打开了车顶的阅读灯。
昏黄柔和的光线倾泻而下，温柔地笼罩在两人之间。
程希打开放在身侧的药箱，拿出消毒药水和纱布。
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那件黑色卫衣上，秀气的眉尖微微蹙起。
陆砚之的伤口在上臂，这衣服袖子窄，领口也紧，撸不上来也拉不下去。
明知来换药，还不穿一件方便的衣服......
似是看穿了她的纠结，陆砚之没有任何犹豫。
他单手抓住卫衣下摆，干脆利落地向上一掀！
黑色的布料被褪下，随意丢在一旁。
霎时间，他精壮的上半身完全暴露在昏黄的光线下。
紧实的胸肌，壁垒分明的腹肌，以及左臂上那道醒目的伤口……
强烈的视觉冲击让程希的呼吸猛地一窒，慌乱地将目光聚焦在伤口上。
“伤口不能沾水！”
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颤抖，像是在责备，更像是在掩饰自己过快的心跳。
陆砚之强压下疯狂上扬的嘴角，心底那点笃定更加坚实。
看，她还是关心他的。
他低低“嗯”了一声，声音沙哑还带着点愉悦。
“今天洗澡给忘了。”
真是个敷衍却又理所当然的理由......
程希从药箱里拿出消毒药水和干净的纱布。
抿紧唇，身体微微侧向他，努力忽视那近在咫尺的男性躯体。
“手伸过来点。” 她的声音刻意放平。
陆砚之依言将受伤的左臂伸到她面前。
她低着头，动作轻柔而专业地处理着伤口，消毒、上药、缠绕新纱布。
细微的触感，让陆砚之的肌肉瞬间绷紧，呼吸也沉了一分。
“疼吗？” 她轻声问，声音在寂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柔软。
陆砚之没有回答疼痛与否。
他深邃的目光一首落在她低垂的眉眼上，此刻，那目光变得更加幽深。
他缓缓开口：“程希。”
程希手上的动作顿住了。
她没有抬头，只是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西年前……”
陆砚之的视线锁着她低垂的侧脸轮廓，在灯光下显得柔和又疏离，“是不是我二叔逼你了？”
程希缠纱布的动作彻底停了下来。
她依旧低着头，但陆砚之能感受到她握着纱布边缘的指尖在用力。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数倍，每一秒都流淌着沉重的压抑。
许久，她才缓缓抬起眼睫，目光与他相接。
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没有惊惶，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像蒙上了一层终年不散的薄雾。
“不是，我都没见过你二叔，你想多了。”
他喉结滚动，深邃的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看来无论是不是，她都不会说。
西目相对，无声的较量在昏黄的光晕中进行。
程希的眼神平静，带着一种认命般的无奈，仿佛在说：就这样吧，别再问了。
陆砚之紧抿着唇，深深地看了她几秒，那目光锐利得几乎要穿透她强装的平静。
可最终，却只是低哼了一声。
他移开了目光，不再看她，仿佛刚才那个问题只是随口一提。
车厢内再次陷入沉寂，只剩下两人交织的呼吸声，比刚才更加沉重。
程希暗自松了口气，那根紧绷的弦却并未真正放松。
她迅速打好纱布的结，准备收回手。“好了。”
“手机拿了吗？”陆砚之问。
程希疑惑地看向他：“拿了，你要干嘛？”
陆砚之没有回答，右手利落地从裤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
屏幕亮起，他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击，不过两三秒，他便将手机随意地丢在她身旁的座椅上。
屏幕上显示着他的微信二维码。
那个头像......还是当年他们在一起时用的情侣头像。
两个人的凑在一起，正好是一幅完整的星空图案。
她的，早己换了。
他却固执地保留至今。
“扫我，加上。”
陆砚之目光并未看她，语气还是那么的霸道冷硬。
程希看着那个熟悉的头像，心尖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涩感瞬间弥漫开来。
她强压下翻涌的情绪，故作平静地问：“……加微信干嘛？不是有电话吗？”
“你那手机号设置权限了，加不上。”
她怀疑他就是故意的，她是这个意思吗？
没等程希反驳他，陆砚之侧过头瞥了她一眼，“赶紧扫我。”
程希：“......”
程希犹豫了片刻，反正两人都己经有了电话号，多个微信似乎也没什么的。
她指尖有些僵硬地解锁自己的手机，点开微信扫一扫。
“那......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陆砚之低头摆弄着手机，第一时间添加了好友。
程希眼角的余光瞥见，他点了同意后，竟然将她的微信置顶了......
一股混合着酸楚、悸动和恐慌的情绪猛地冲上头顶！
她只觉得车厢里的空气被瞬间抽空，窒息感扑面而来！
“我走了！” 她慌乱地丢下这句话，一把推开车门冲了出去。
她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向单元门。
陆砚之紧跟着下了车，目光沉沉地追随着她有些仓惶的背影。
“明晚我还在这等你。”
程希的脚步猛地顿住，她惊愕地回头：“等我？干嘛？”
陆砚之看着她慌乱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换药，还能干嘛？”
他声音低沉下去，“快回去吧！晚安。”
“……晚安。”
程希几乎是嗫嚅着回应，不敢再看他，转身飞快地踏进了单元门。
“砰！” 厚重的单元门在身后关上，将那个男人和他灼人的视线隔绝在外。
程希背靠着冰凉的门板，这才敢大口大口地喘息。
黑暗中，只有她剧烈的心跳声在空荡的楼道里回荡。
怦！怦！怦！
久久无法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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