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在看！”
雅典娜最后那三个字，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每个人的神经。通道内，幽蓝的数据大门重新恢复了冰冷而规律的瀑布流淌，但那股无形的窥视感却仿佛实质般粘稠地弥漫在空气中，挥之不去。
戒财和尚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裹紧了袈裟，嘴里念念有词：“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这鬼地方真是一刻都不想多待！苏院长，咱撤吧？那什么机甲佛祖听着就不好惹！”
阿瑞斯更是面无人色，身体抖得像筛糠，牙齿都在打颤：“走…快走！祂…祂被惊动了！是盖亚…不…比盖亚更冰冷…更古老…它在看着我们！看着这里的一切！”
零式的电子眼高速扫视着西周冰冷的金属墙壁和流动的数据光芒，无形的扫描波束如同雷达般扩散开来。“检测到异常高维信息残留，具有非指向性、全域覆盖特征。无法锁定来源，无法解析构成。威胁等级：未知。建议：立即脱离当前区域。”
苏辰的目光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那扇隔绝着雅典娜“茧”的幽蓝大门，以及大门上似乎毫无变化的数据瀑布。雅典娜最后那句痛苦混乱的呓语和那个诡异的窥视感，像两根刺扎在他心头。他晃了晃手里那罐辣椒油，红亮的油脂在幽蓝微光下反射出妖异的光泽。
“走。”他言简意赅，转身便向通道出口走去。没有犹豫，没有多余的废话。那股无处不在的窥视感，连他体内的“摆烂”能量都本能地产生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排斥反应。
一行人（加俘虏）迅速沿着冰冷的通道上行。当他们重新踏出院长办公室地板入口，回到那片被宙斯雷霆肆虐过的狼藉办公室时，外面金融区的混乱似乎平息了一些，但空气中弥漫的恐慌和硝烟味却更加浓重。刺耳的警笛声仿佛永不停歇的背景音。
“总算出来了…”戒财和尚长舒一口气，抹了把头上的冷汗，“贫僧感觉在里面再多待一秒，功德都要被那鬼东西吸干了！”
然而，他这口气还没完全吐出来，异变再生！
“嘀嘀嘀——！！！”
“警报！警报！全院收容单位出现异常能量波动！”
“警告！神性抑制力场正在失效！”
“警告！盖亚主脑指令流发生未知错误！重复！指令流发生未知错误！”
刺耳的电子警报声毫无征兆地响彻整栋大楼，甚至穿透屏蔽力场，回荡在窗外！办公室墙壁上原本熄灭的应急灯瞬间爆发出刺目的红光！大楼本身也开始传来沉闷的撞击声和某种非人的咆哮！
“怎么回事？！”阿瑞斯惊恐地看向窗外。只见大楼下方，那些原本被无形力场束缚的、关押着其他“病患”神明的特殊收容单元，此刻正爆发出五颜六色的混乱光芒！代表束缚的能量栅栏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般疯狂闪烁！
“是雅典娜！”零式瞬间分析出关联，“目标（雅典娜）核心数据流异常爆发，引发连锁反应！盖亚主脑的‘饲育’指令流被强行干扰中断！所有依赖该指令流维持的抑制力场…正在崩溃！”
仿佛是为了印证零式的话，大楼深处，一声震耳欲聋、饱含无尽怨毒与狂喜的咆哮轰然炸响！那是某个被压抑了不知多久的古老邪神！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轰！哗啦！
办公室厚重的防弹玻璃窗被一道炽热的熔岩火球轰然击碎！火球擦着苏辰几人的头顶飞过，砸在对面大楼的外墙上，引发剧烈的爆炸和火光！
一个全身流淌着岩浆、下半身如同巨大山羊蹄、头生弯曲犄角的庞大身影，撞破了下方某个收容单元的墙壁，咆哮着冲上了华尔街的街道！是火与锻造之神，赫菲斯托斯？不，此刻的他更像是从地狱熔岩里爬出的恶魔！
“自由！！！”他嘶吼着，熔岩般的拳头狠狠砸向一辆警车，瞬间将其汽化！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
轰！轰！轰！
更多的收容单元被从内部暴力突破！一道道散发着混乱、暴戾、扭曲神性气息的身影冲了出来！有驾驭着黑色瘟疫风暴的瘦高身影（疑似修普诺斯/塔纳托斯？）；有身躯不断扭曲变形、发出刺耳尖啸的不可名状之物；甚至还有一个抱着竖琴、却疯狂拨弄出撕裂灵魂噪音的俊美男子（阿波罗？）！
整个“特别资产管理部”大楼，连同小半个华尔街，瞬间化作了神魔乱舞的炼狱！被中断了“饲育程序”的伪神们，积压了不知多久的怨气、痛苦和对自由的渴望，在盖亚指令流混乱的瞬间彻底爆发！他们无差别地攻击着能看到的一切——建筑、车辆、惊恐逃窜的人群、以及…彼此！
“完了…全完了…”阿瑞斯在地，看着窗外地狱般的景象，眼中只剩下彻底的绝望，“指令混乱…饲育中断…他们…全都疯了！”
戒财和尚脸色发白，手忙脚乱地掏出一串佛珠：“我佛慈悲！这阵仗…贫僧这点微末道行顶不住啊！苏院长，风紧扯呼？！”
零式己经进入了最高警戒状态，双臂变形出能量炮口，冷静地计算着最佳突围路线：“目标数量：17（持续增加）。威胁等级：极高。突围成功率：低于30%。建议：启动非常规应对方案。”
苏辰站在破碎的落地窗前，狂风吹拂着他额前的碎发。他看着下方街道上肆意破坏、互相厮杀的神魔身影，看着远处那尊被宙斯雷霆劈得焦黑却依旧显示着【执行者：林霄】的幽蓝屏幕残骸，又想起通道里雅典娜那句“它在看”……混乱，纯粹的、失控的混乱！这就是林霄指令扰后的结果？还是那个“它”想看到的？
他忽然咧嘴一笑，那笑容在漫天火光和混乱咆哮的背景下，显得格外灿烂，也格外危险。
“跑？为什么要跑？”苏辰慢悠悠地从他那件看起来像是地摊货的宽大外套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粉红色的、巴掌大小、印着Hello Kitty图案的……便携式蓝牙音箱？
怀念徐小姐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戒财和尚和阿瑞斯：“？？？”
零式的电子眼也闪烁了一下，核心逻辑似乎卡壳了0.01秒。
苏辰无视了他们惊愕的目光，手指在Hello Kitty的脑门上轻轻一点。音箱发出一声清脆的开机提示音。接着，他拿出那个廉价塑料腕表，手指在上面飞快地划拉着。
“零式，接入大楼公共广播系统，最大功率，全频段覆盖，给我接上这个。”苏辰把粉红小音箱抛给零式。
零式下意识地接住，机械臂弹出接口线缆，瞬间完成了物理连接和信号覆盖破解。“广播系统己接管，功率最大化。信号源：目标音频输出设备（型号：KK-001，市场零售价19.9元）。”
苏辰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在腕表上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按下了播放键。
下一秒——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
“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
**《最炫民族风》！**
而且还是广场舞大妈们最爱的、鼓点震天响、旋律极其魔性洗脑的经典版本！
巨大的、足以覆盖整片战场的魔性音乐声浪，如同平地惊雷，从大楼的每一个角落，从华尔街每一块幸存的电子广告牌里，轰然炸响！
“弯弯的河水从天上来~”
“流向那万紫千红一片海~”
“火辣辣的歌谣是我们的期待~”
“一路边走边唱才是最自在~”
“我们要唱就要唱得最痛快！！！”
这突如其来的、与炼狱场景格格不入的、充满了人间烟火气的广场舞神曲，如同按下了暂停键！
街道上，正将一辆坦克当玩具撕扯的熔岩恶魔赫菲斯托斯，动作猛地一僵，流淌的岩浆都停滞了一瞬。
正在用瘟疫黑风腐蚀一栋摩天大楼的瘦高身影，黑风明显紊乱了一下。
那个疯狂拨弄竖琴制造噪音的阿波罗，刺耳的琴音被这魔性的旋律硬生生盖过，他俊美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错愕的表情。
就连那些正在互相撕咬、咆哮的低阶魔物，也茫然地停下了动作，歪着脑袋，似乎在理解这从未听过的“神谕”。
混乱的战场，出现了一瞬间诡异的寂静。只有那震耳欲聋、节奏感极强的“最炫民族风”在疯狂回荡！
“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
“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留下来）~”
“悠悠的唱着最炫的民族风~”
“让爱卷走所有的尘埃~（我知道）！”
苏辰站在破碎的落地窗前，俯瞰着下方陷入短暂茫然的伪神和魔物，跟着那魔性的节奏，居然还轻轻晃了晃肩膀。他拿起那罐辣椒油，对着下方，如同一个指挥家举起了指挥棒。
“喂！下面的！”他的声音通过广播系统放大，清晰地压过了音乐的前奏，“都愣着干什么？动起来啊！”
“跟着节奏！”
“左边！画个龙！”
“右边！画一道彩虹！”
“走起！”
也许是那魔性音乐的感染，也许是苏辰那带着奇异煽动力的声音，也许是“摆烂”能量在广播中无形的扩散……下方，一个被熔岩灼伤、正痛苦哀嚎的低阶石像鬼，竟然真的跟着那鼓点，笨拙地、一瘸一拐地……扭动了起来！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熔岩恶魔赫菲斯托斯看着自己脚下那个扭动的石像鬼，又看了看大楼窗口那个举着辣椒油罐、仿佛在指挥一场荒诞交响乐的年轻人，他那由岩浆构成的脸庞上，第一次露出了……一种名为“懵逼”的表情。
混乱的暴动，在《最炫民族风》的魔性节奏下，硬生生被带歪了画风！
零式一手连接着粉红音箱，电子眼静静地看着下方这荒诞绝伦又莫名和谐的一幕，核心深处，一段关于“非常规精神压制手段有效性与人类文化现象关联性”的新数据模型正在生成。
戒财和尚目瞪口呆，手里的佛珠都忘了捻：“我…我佛…这…这他妈也行？！”
瘫在地上的阿瑞斯，看着窗外那些扭动起来的魔物和懵逼的伪神，又看看窗口那个身影，眼中的绝望似乎被这过于荒诞的景象冲淡了一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茫然和……荒诞感。
然而，就在这魔音贯耳、群魔乱舞的混乱场面中，零式的电子眼猛地一凝，瞬间锁定了大楼斜对面一栋尚未完全倒塌的写字楼顶层！
那里，一个不起眼的、伪装成通风口的黑色球状监控探头，正静静地对着他们所在的办公室方向！探头的镜头深处，一抹极其微弱、非自然光源的、冰冷的幽蓝光芒，一闪而逝！
“目标锁定！”零式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瞬间将监控画面放大投影在办公室残存的墙壁上！
画面中，那个监控探头的特写无比清晰。而在那幽蓝光芒闪烁的瞬间，零式捕捉到了一段极其短暂、却特征鲜明的底层数据流残影！
她的电子眼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锐利光芒，声音斩钉截铁：
“发现高维窥视残留源！底层数据流特征码解析完成——”
“匹配度99.999%！”
“与之前通道内残留的窥视数据流……同源！”
办公室内，《最炫民族风》的歌声依旧震天响。
但一股比窗外神魔乱舞更加刺骨的寒意，瞬间冻结了所有人的血液。
零式冰冷的电子音，如同最后的审判，穿透了魔性的音乐：
**“它在看！代码同源…它在看！”**
那个让雅典娜在核心混乱时都惊恐尖叫的“它”，那个无处不在的冰冷窥视者……此刻，就在对面！
它从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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