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说的话就不要说了。”
殷玖觉得非常奇怪，不明白为什么他每次都能发现自己的为难和低落，明明他和平时没有任何差异，他也是这么站在其他人面前，做出各种各样的决定，说各种各样的话。
“兰勤鸣的父母给他定了一门亲事。”
谭逆鳞觉得意外，殷玖解释“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就是你们说的那个未婚妻？”谭逆鳞再次坐回来。
殷玖点头“嗯，他把这件事在信里说了，并且给陈瑾煜做了一个承诺，他不会结婚，他要等陈瑾煜。”
谭逆鳞眨了眨眼，这个让他一开始就觉得奇怪的问题，现在更加明显的摆在他面前，他动了动嘴唇，好几次都没有问出口，最后还是殷玖替他撕开了这个疑问。
“陈瑾煜和兰勤鸣之间的感情不是友谊，在那个年代，这种晦涩的感情是不能被接受的，就算是现在也是不能被接受的，更何况陈瑾煜是前途璀璨的军人。”
“那后来呢？”谭逆鳞在小蒋的酒吧工作过一段时间，他也不是没有接触过这一类人，当然，他是完全没想到陈瑾煜和兰勤鸣之间是这种关系，惊讶是非常惊讶的，但是惊讶之后他更多的是好奇。
“就错过了？”他不能理解，就这样几十年都没有相见？然后一个人去世了，另一个人孤苦无依在养老院了却残生？
“后来这个长官让陈瑾煜承诺结束这种来往，也不让兰勤鸣的信件进来。”殷玖继续说，“陈瑾煜在伤痛中和长官吵了一架离开部队回到这里，当时这里还不叫临海市，但是回来的时候他看到了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
“他看见兰勤鸣和那个女孩在一起，他们很般配，走在大街上是能被正大光明认可的关系，如果兰勤鸣和他在一起。
那他的家人不会接纳他，社会也不会接纳他的身份，他读了很多书，愿望是教书育人，陈瑾煜看过他在教授那些孩子知识时眉飞色舞的样子，未来他可以真正站在讲台上教不同年龄不同家庭的孩子读书，让他们接受教育，去实现他的理想。”
谭逆鳞久久不说话，他不知道殷玖从陈瑾煜那里还是其他人那里听说了这些事，但是他听着就觉得难过，“所以他没有问兰勤鸣的意见就自己做了决定，是吗？”
“嗯。”殷玖点头“他离开了，回到部队长官接纳了他，没有将这些事告诉任何人，后来他的父母在动荡中去世，他再也没见过兰勤鸣，也不敢去见。”
“在这里他确实是个英雄。”谭逆鳞那天从养老院出来后去了解过这个老军人，他身上战功赫赫，但是他在另一个人面前却成了懦夫。
“那兰勤鸣后来也没有结婚，首到去世都还在找陈勤鸣吗？”
殷玖点点头。
谭逆鳞一声冷笑“他真是够爷们，耽误了一个人的一生。”
“他没有更好的选择。”
“他有！”谭逆鳞沉着脸站起来，声音铿锵有力“他可以回来明白的告诉人家，他辜负了别人的感情和期待，他孤独一生那是他自己的选择，但是他没有给兰勤鸣选择的机会。”
“滴滴滴”谭逆鳞身后的破壁机发出工作完成的提醒声，他转身去关掉开关，这次他的豆浆磨的很好。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择？”谭逆鳞听见殷玖问。
“我不是他，做不了选择。”他拔掉盖子，找来杯子倒出豆浆，他记得宋姨好像把糖放在上面的柜子了，他打开柜子找到糖盒“你想要甜一点还是一点点甜？”
“有区别吗？”殷玖看着他。
谭逆鳞让开身子，让他看见糖盒和勺子“你要甜一点我就放两勺，一点点甜我就放一勺。”
殷玖不知道想到什么，说“可能放两勺也不是很甜。”
谭逆鳞放了一勺，拌了拌，拿了一个碗装满冷水把杯子放进去，然后转身对殷玖说“我不是陈瑾煜，没办法回到那个时代然后站在他的位置上替他做选择，但是如果现在我遇到这个问题，我会当面和人家说清楚。”
“怎么说？”殷玖好奇。
“这要怎么说？喜欢就是喜欢呀，喜欢为什么不能承认，这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过也确实未来会出现这些情况，家人不同意，社会有偏见。
不过就算不是两个性别一样的人，现在社会上各种各样的相互喜欢也会受到各种阻碍，两个人互相承担的话会比较容易一些吧。
前提是两个人愿意一起承担，生活本来也不是很容易，人会有各种各样的困难，不止是感情，其他的方方面面都会。”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夜半无人时的楠楠私语“你喜欢一个人会表白吗？”
“当然。”谭逆鳞不解的看他“我喜欢当然会表白，对方单身的话我追人家不过分吧，在择偶这件事上我一首觉得大胆主动成功率更高，当然不成功那是对方没眼光。”
殷玖被他的话逗乐了“那你大学谈的女朋友是对方没眼光？”
提到这个事谭逆鳞就垮脸了“其实这件事呢，并不是我先主动的，是那个学姐先主动的。”
“学姐？姐弟恋吗？”
谭逆鳞惊讶“你还知道姐弟恋？”
殷玖黑脸“我是不怎么用电子设备，但我不是老古董。”
“哈哈哈，老古董。”想到他什么都不会谭逆鳞觉得他和老古董也差不多了“我没经验呀，谁还没有第一次，人家告白了，我当时还觉得很神气，就答应了，但是没两天就被甩了。”
“为什么？”殷玖还挺好奇的，对他这段早夭的恋爱。
“我哪知道。”说起来谭逆鳞自己都很郁闷呢，他转身从冷水碗里面把杯子拿出来，递给殷玖“尝尝吧，不甜我再加糖。”
殷玖拿过温度刚好的杯子，喝了一口还给他“不甜。”
谭逆鳞接过来“一点甜味都没有吗？”殷玖摇摇头。
“那再放两勺”放完拌了拌又递给他“这次呢？”
“可以。”
殷玖喝豆浆，谭逆鳞看了看他的外衣，问，“你今天怎么回来的？”他见殷玖拿杯子的手微顿，假装没看到似的转身去清洗机器“我听殷红说你们在人民路分开了，人民路到我这坐公交还有好几十站呢，现在公交都得六块钱。”
“是吗，你怎么这么清楚？”殷玖问。
谭逆鳞打开水龙头“我在临海长大的，这地方哪个犄角旮旯都在我的脑子里不会打车，没有手机，连最后一种交通方式也在刚刚的交谈中被否定了，谭逆鳞看着水池里哗哗往下水道去的豆浆残渣。
他好奇殷玖是怎么认路的，他没有回棺，选择了一条更远的路，甚至没有认路的工具，临海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徒步走，那是一条非常非常遥远艰难的路。
在这一刻，他突然非常生气，对殷红，对殷玖那个素未谋面的师父，殷红那么肯定的说在这里他没有地方可去，他们把他困在了那个天井院子，让他没地方可去。
“你说的那个委托人是兰勤鸣的孙女吗？”谭逆鳞面无表情的转身，把洗干净的破壁机放在桌上。
“嗯。”殷玖，“她有委托律师，现在案子在进行移交，刚开始接这桩生意的那个人，和我们的关系一首不好”殷玖无奈的笑了一下“自从我师父死了之后，整个协会都不怎么喜欢我。”
“为什么？”
“大概觉得我抢了我师父的东西。”
谭逆鳞觉得匪夷所思“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哦，因为殷红是你师父唯一的女儿，在他们眼里殷红才是你师父的继承者。”
“对。”这些事殷玖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人说过，没有过抱怨，没有过辩解。
“我和你说哈。”谭逆鳞举例“以前我们在一个院子里的时候，整个院子都不喜欢李铭杰，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那些小孩子妒忌他，你见过李铭杰的家人吧。”
殷玖点头，李老爷子是他的客户，说不定马上就要到合作时候了。
“他们家一首都是单传，李老爷子也只有李铭杰的爸爸一个儿子，到了他爸爸这一代，他是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独子，所以他们家一首非常宠着他。
要什么给什么，还有比较重要的一点，李铭杰自己也非常争气，我们那个院子里，除了我哥，他就是另外一个在我们这一辈中经常被其他家长提起的优秀代表，脑子聪明。
读书非常厉害，他在国内读完书又去国外进修，现在在国家科研院，命运仿佛在他身上亮了绿灯，所以我们那个院子的其他孩子非常不喜欢他，总是找各种各样的理由为难他，孤立他，但是其实他这个人并不是个天才，他只是比较刻苦。
我们在玩耍浪费时间的时候他都在啃那些又厚又难的书，学那些又难又无比枯燥的兴趣课，大家看不到他的努力和艰辛只看到结果然后任由自己内心的妒恨疯长，你也一样。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从我爸的秘书那里听说过你，你在你们这行很出名，人就是一种喜欢给自己的平庸找群体，找合理化的生物，因为你太优秀，你的优秀己经脱离他们平庸的群体，所以有些人会想攻击你，
人的劣根性，和你的优秀没有任何关系，这些人之中一定会有喜欢你，以你为榜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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