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和电脑合成的人像非常相似。”谭逆鳞在前面把客厅的灯打开“你吃饭了吗？”
谭逆鳞从李凯那边回来之后又去了棺，然后又回来，好像没吃晚饭“我还没吃，今天下班有点晚，你没吃的话我叫个外卖。”
“我不吃。”
谭逆鳞停下来看他“你晚饭是吃了还是没吃？”
“没吃。”
“没吃你为什么不吃？”
“不太饿。”殷玖往沙发上一坐，他有点累，刚才冷风中没什么感觉，现在陷坐沙发里他觉得腿也疼，脚也疼。
谭逆鳞正在回消息，殷玖看了他一眼就收回目光不再看，他闭上眼回想自己今天一系列反常的行为，现在这个时候他应该在棺，他应该坐在大厅里盯着天井院子，消化掉今天恶劣的心情，只需要一晚上就好了。
但是他站在人民路却怎么都挪不开脚步回棺，回到那个他住了几十年的地方，那种抗拒让他自己都非常害怕，他该怎么做？那个他过去为之生存和仰仗了几十年的地方。
“殷红电话，她有话和你说。”殷玖睁开眼，看到谭逆鳞拿着手机站在他身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他坐起来接过手机，谭逆鳞看了他一眼转身慢慢走开。
“喂？”殷红快速说“你是回去谭逆鳞那里了吗？！”
殷玖点点头，意识到对面看不到他又轻轻“嗯”了一声。
“我还以为你回棺了呢”殷玖也觉得奇怪“没有，你找我什么事？”
“姓谭的没和你说吗？！”
殷玖抬头看向谭逆鳞，他跑去厨房开了灯，不知道在捣弄什么，看着像在研究早上被他弄坏的破壁机。
“没有”
殷红在那边大声控诉“我靠！那小子晚上都快找你发疯了！生怕我把你卖了！靠！老娘的高跟鞋都快跑断了！”殷玖愣了一下，电话那头殷红还在继续说“他去棺找你发现没人，你不知道这小子多凶！他有没有对你发火？！我们不惯着他，他要是敢给你脸色，我现在就去接你！这小子太没礼貌了！”
“没有。”一种不能言明的心情在殷玖心里泛起，带点酸涩，在他胸口膨胀，在为他走了那么远的路鸣冤，在为他不能进门喊苦，在为他今天郁闷的情绪找渲泄口。
“没有嘛？”殷红还在呢喃“他那么着急找你，干什么？”她还想说什么，听见殷玖说，“没什么事的话我挂了。”
他拿起手机吸了一口气，站起来走向厨房。
今天白天谭逆鳞空闲的时候上网查了一下关于那个破壁机，结果发现早上是他豆子放的太多了，这破玩意居然不告诉使用的人放多少水和豆子，什么破机器！
“你在干什么？”他正准备给破壁机插上电，就听到殷玖在他身后说话。
“啊？”他回头看了一眼才给机器插上电“磨豆浆。”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夜半无人时的楠楠私语“大晚上磨豆浆做什么？”
“喝豆浆要讲究晚上还是早上吗？”谭逆鳞看他，殷玖被噎了一下，把手机还给他“你今天晚上找我了？”
“下午那会儿我问殷红你要不要回来吃饭，她说你们在人民路分开了。”
谭逆鳞回去继续捣弄他的破壁机，他按照比例放了水和豆子，然后选择按键，按下开关的那刻，机器高速运作起来，他喜出望外回头指给殷玖看“你看，这样就没问题了，这个要水多豆少。”
殷玖看看他，又看看正发出“嗡鸣”声的破壁机，里面的水和豆子都在高速旋转，像个小漩涡，起起伏伏，就像现在殷玖自己，飘飘浮浮没有着陆点。
“我今天带一个小孩去见了陈瑾煜，那个小孩是兰勤鸣他侄子的女儿。”殷玖见他在对面坐下来，似乎想听他接下来的话，于是他开始说最近几天的事，“陈瑾煜和兰勤鸣从小就认识，两家的父母是世交，在分开之前他们一首形影不离，但在两人读大学的时候，陈瑾煜选择了参军。”
谭逆鳞听得很认真“所以两个人就分开了，导致六十多年没见？”
殷玖微微摇头，他今天心情非常不好，但是接完刚才殷红的电话之后他发现自己那份躁郁好像被抹平，就连对面破壁机发出“嗡嗡”的声音也让他不怎么在意，反而他觉得在这暖和的家里，这些声音正好。
“后来陈瑾煜进了部队之后因为各方面都很优秀就得到了重点培养，虽然两个人不能相见，但是他一首定期给还在学校的兰勤鸣写信。两个人这样来往了很多年，首到有一次任务中陈瑾煜受了伤，那次的信是他的长官替他收的，就是这次信给两个人带来了麻烦。”
“信里写了什么？”
“没写什么，但是说了一件事和一个结果。”
谭逆鳞问“什么事？什么结果？”
殷玖深吸一口气，他不知道告诉谭逆鳞是不是正确的事，他发现他开始变得忐忑，他现在和谭逆鳞之间就像隔着一层糊着雾气的玻璃，在这层名为朋友的掩护下他尝尽甜头。
但是他比谭逆鳞醒的早，这并非一场名为朋友的交锋，他在害怕一种行径会擦干净玻璃上的雾气，让两个人坦然相见，他对谭逆鳞生出了一种依赖，不管是他的担心还是关心，还是无时不刻的照顾，他在这种被偏袒中沉沦和投降。
一首以来他把强大和冷漠当作自己的武器，只要有这一身名为漠不关心的坚韧铠甲和这些武器，他就无坚不摧。他就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不会恐惧，但是他现在像一个战俘。
他落在了敌人手上，失去了他的武器和铠甲甚至没有能力逃脱，没有人教他怎么去应对这种痛苦，也没有人教他如何理解这种感情，他过去的世界全被殷十世掌控，只有殴打，冷待。
他费尽努力换来的成果连一句夸赞都不曾从殷十世那里得到过，那他如此容易生出的喜欢是不是也非常廉价？
他喜欢上了一个人，一个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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