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建国的残部从另一侧逼近，子弹呼啸着掠过平台。老耿头肩头中弹倒地前，奋力将帆布包扔给秦淮茹。包中滑出的不是武器，而是半块残缺的金属圆盘——与罗建国手中那块正好能拼合。
"老太太...最后的手段..."老耿头咳着血说道。
金属环的嗡鸣变成刺耳的尖啸。溶洞顶部开始掉落碎石，整个基地都在崩塌。秦淮茹看看手中圆盘，又看看怀中逐渐失去人类温度的傻柱，耳边回响着两个声音——
罗建国的怒吼："把它给我！能关闭通道！"
和脑海中那个越来越清晰的电子音：
【归乡】
【归乡】
【归乡】
在金属环的光芒达到顶峰的瞬间，秦淮茹做出了选择。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浪撞得人耳膜生疼。能量核心碎裂的瞬间，秦淮茹被气浪狠狠掼在溶洞岩壁上，碎石簌簌砸落。视野里一片模糊的金星，嘴里全是铁锈味。
“柱子！”她嘶哑地喊，声音淹没在岩石崩裂的巨响里。
烟尘稍散。金属平台扭曲成一团废铁，令牌与黑匣子的结合体己不见踪影。能量核心爆炸的位置留下一个焦黑的浅坑，坑底残留着熔融状态的金属滴。傻柱就倒在坑边，半边身体覆盖着诡异的结晶，像被泼了一层浑浊的黄琥珀。
“咳咳…秦丫头…还活着吗？”老耿头拖着伤腿从一堆碎石后爬出来，肩膀的绷带又被血浸透。
秦淮茹踉跄着扑到傻柱身边。他胸口微弱起伏，皮肤下的发光纹路黯淡如风中残烛，但皮肤触手滚烫，像块烧红的炭。更骇人的是，那些覆盖他半身的结晶正缓慢地向下侵蚀，所过之处，布料无声化为飞灰。
“别碰他！”罗建国捂着流血的额头冲过来，身后跟着仅存的三个特种兵，“结晶化不可逆！接触会被同化！”
话音未落，一个试图靠近的特种兵靴尖沾到散落的晶尘，灰黄色的结晶瞬间爬上脚踝。士兵惨叫着拔刀削去皮肉，露出的白骨也在几秒内覆上晶壳。
秦淮茹的手悬在半空。她看着傻柱紧闭的眼睑下眼球在急速转动，仿佛陷入无法醒来的噩梦。溶洞深处，那扇被强行中断开启的“门”——巨大的金属环——发出低沉的嗡鸣，环内破碎的空间折射出扭曲的光，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在喘息。
“他…他在和它对抗。”秦淮茹突然道。她掌心被槐树叶割破的伤口不知何时又渗出血，一滴血珠落在傻柱手背的结晶上。“滋啦”一声轻响，结晶竟退缩了针尖大的一点。
罗建国瞳孔一缩，猛地看向自己手中的半块金属圆盘。圆盘边缘因刚才的爆炸冲击而微微发烫。“容器必须成对…载体血液…”他喃喃自语，像是抓住了什么关键。
“张建国！”一声厉喝打断了他的思绪。
西侧崩塌的通道口，张建国带着七八个灰头土脸的手下钻了出来，人人带伤，眼神却像饿狼。他们显然在爆炸中损失惨重，但目标明确——张建国贪婪的目光死死锁在罗建国手中的半块圆盘，以及地上奄奄一息的傻柱身上。
“罗将军，东西交出来！”张建国举枪瞄准，“还有那个载体！否则大家一起喂这鬼洞！”
罗建国带来的特种兵立刻举枪对峙。狭窄的溶洞内，三股势力呈鼎足之势，剑拔弩张，空气凝固得能滴出水。头顶的岩石仍在不时崩落，脚下的大地持续震颤，那金属环的嗡鸣声越来越响，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催促。
就在这死寂的对峙中，秦淮茹做了一件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
她猛地抽出老耿头腰间那把“穿心橛”，锋利的短刃寒光一闪，毫不犹豫地划向自己左臂——正是之前被令牌割伤、又被军医缝合的伤口！
“你干什么！”老耿头惊呼。
皮肉绽开，鲜血涌出。秦淮茹忍着剧痛，将流血的手臂首接按在了傻柱被结晶覆盖的胸口！
“啊——！！！”
傻柱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身体剧烈弓起！结晶与鲜血接触的地方爆发出刺目的白光！一股狂暴的能量乱流以两人为中心炸开，靠得最近的罗建国和张建国等人被狠狠掀飞！
混乱中，秦淮茹的意识被猛地拽入一片混沌。
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冰冷的、粘稠的黑暗包裹着她。无数碎片化的信息流像毒蛇般钻进她的脑海——星辰的诞生与寂灭，无法理解的几何结构在虚空中构建又坍塌，还有…一种庞大到令人绝望的饥饿感。
【归…乡…】
那个冰冷的电子音再次响起，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虚弱和…痛苦？
【坐标…锁定失败…能源核心损毁…检测到原生载体血液…强制建立临时链接…】
黑暗中，一点微弱的光亮起。秦淮茹“看”到了傻柱。他蜷缩在意识深处，周身缠绕着土黄色的能量锁链，那些锁链正试图钻进他的灵魂。他的眼神时而空洞如死物，时而闪过剧烈的挣扎和痛苦。
“柱子！”秦淮茹的意识冲过去。
傻柱猛地抬头，眼中恢复一丝清明：“秦姐？快走！它在吞我！”
【管理员权限…冲突…错误…】
电子音变得断断续续，充满杂音。缠绕傻柱的锁链出现了瞬间的松动。
就是现在！秦淮茹的意识不管不顾地扑向傻柱，试图抓住他。就在触碰的刹那——
现实溶洞中。
覆盖傻柱的结晶骤然龟裂！一股混杂着土黄色与血色的能量光柱从他胸发，首冲溶洞顶部！巨大的金属环发出震耳欲聋的哀鸣，环内扭曲的光影瞬间熄灭，整个环体表面爬满蛛网般的裂痕，光芒彻底黯淡下去。
“门”…被强行关闭了！
能量光柱消失，傻柱身上的结晶寸寸碎裂剥落，露出底下苍白但完好的皮肤。他猛地睁开眼睛，瞳孔深处残留着一丝惊悸的土黄，但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茫然。秦淮茹则脸色惨白如纸，按在他胸口的手臂无力垂下，伤口血肉模糊，鲜血染红了两人身下的岩石。
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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