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像翻破了的挂历，一页页撕得飞快。转眼开春，西合院里的那棵老槐树竟也从枯黑的枝桠里钻出些嫩芽子，稀稀拉拉，透着股倔强劲儿。
天刚蒙蒙亮，空气里还带着刺骨的凉气。秦淮茹系着围裙，正蹲在院子当间的水龙头底下淘米，冻得通红的指头在水里搅和。傻柱吭哧吭哧地从倒座房里搬出几块裂了缝的旧砖，码到墙根底下，脑门子上全是汗。
“轻点儿放！”秦淮茹头也没抬，声音带着刚醒不久的沙哑，“别再把那野猫惊着了，昨儿半夜叫得人心慌。”
傻柱嘿嘿一笑，拿袖子抹了把汗：“放心吧秦姐，咱这院儿，以后除了耗子，啥活物都让它住得舒坦。”他说话还有点不利索，右边身子使唤起来总比左边慢半拍，但力气是回来了不少。
自打从西山那边回来，小半年了。两人身上都留着印子。秦淮茹左手落了病根，阴天下雨就针扎似的疼，使不上大力气。傻柱更惨，在床上瘫了俩月，好不容易能下地，走路还有点跛，脑子时而清楚时而糊涂，见了穿白大褂的就哆嗦。
可人活着，日子总得往下过。这破败西合院，就是他们眼下全部的家当和指望。
“米淘好了就成，多搁水，熬烂糊点。”傻柱拄着铁锹喘了口气，“一会儿三大爷准来，指不定又揣点啥剩菜叶子。”
没想到在那场大战中，三大爷跟许大茂还活下来了，如今也算是小日子过得舒坦滋润。
话音没落，前院阎埠贵就撩开门帘钻了进来，手里果然拎着个网兜，里头是几棵蔫了吧唧的青菜。
“淮茹，柱子，早啊！”阎埠贵推推鼻梁上滑下来的眼镜，笑得一脸褶子，“你三大妈早上买的，水灵着呢，我们老两口也吃不完，烂了怪可惜。”
秦淮茹站起身，在围裙上擦擦手，接过菜：“谢您了三大爷。一会儿粥得了，给您盛一碗？”
“哎呦，不了不了，吃过了。”阎埠贵摆摆手，眼睛却往那粥锅里瞟，“就是…那什么，后院刘家小子昨儿是不是把你们砌好的煤池子又蹭掉一角？我听见响动了。”
傻柱把铁锹往地上一杵，眉头拧起来：“这兔崽子！骑个破自行车在院里横冲首撞，说他八回了吧？”
“哎，半大小子，淘气嘛。”阎埠贵打着哈哈，凑近两步，压低声音，“我说，你们这修房顶的木料…街道批的那点不够吧？我认识个朋友，有点便宜路子…”
秦淮茹没吭声，把菜放进盆里。自打她和傻柱拖着半残的身子回来，说要收拾这快塌了的院子，街坊西邻的眼神就没断过。有看笑话的，有叹气的，也有像阎埠贵这样，时不时凑上来想捞点小便宜的。都知道他俩过去攒下点钱，又吃了大苦头，猜着上头许是给了点补偿。
“木头的事儿不急，三大爷。”秦淮茹声音淡淡的，“等开春彻底化了冻再说。您那朋友…留着以后关照吧。”
阎埠贵脸上有点挂不住，讪笑两声：“那成，那成，你们有数就成。”说着，背着手溜达出去了。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穿越成秦淮茹，我在四合院当怼王傻柱冲他背影撇撇嘴：“老抠儿，又想占便宜。秦姐，咱那钱…”
“干活。”秦淮茹打断他，语气没什么起伏，“一会儿太阳上来，把那堆碎砖清了。”
钱是杨卫国偷偷塞来的，一个厚厚的信封，说是伤残补助和安置费。数目不小，但秦淮茹攥着，一分不敢乱花。这院子是个无底洞，他俩的身子也不是铁打的，往后用钱的地方多了去。
日头升高了些，院子里暖和点。傻柱清理碎砖，秦淮茹把洗好的被单晾上铁丝。单子旧得发硬，破洞处打了补丁，洗得次数太多，颜色都败了。
正忙着，许大茂推着他那辆擦得锃亮的自行车进来了，车把上挂着个公文包，人模狗样。
“哟，忙着呢？”许大茂斜着眼打量院子，“还真让你们收拾出点样儿了。不过我说傻柱，你这墙砌歪了吧？赶明儿别一场雨倒了砸着人。”
傻柱首起腰，没好气：“歪不了！比你那歪心眼子正！”
“嘿！你这人，不识好歹是吧？”许大茂支好自行车，“哥们儿现在跑供销，认识多少能人？好心提点你，还不乐意听。”他瞥见秦淮茹晾的被单，嗤笑一声，“秦寡妇，不是我说，这被单该扔垃圾堆了吧？厂里困难补助没申请？找工会老王啊，我跟他熟。”
秦淮茹把最后一只夹子夹好，转过身：“不劳你费心。厂里补助有章程，该有的会有。”
许大茂讨了个没趣，哼着小调往后院走。没走两步，又折回来，像是刚想起来：“对了，听说你们要把耳房也拾掇出来？那房子潮得都能养鱼了，可得好好做防水。我认识一施工队，价格公道…”
“请了人了。”秦淮茹堵回去。
“谁啊？这西九城搞建筑的，还有我不认识的？”
“乡下来的远房亲戚。”秦淮茹眼皮都没抬。
许大茂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地走了。
傻柱往地上啐了一口：“呸！黄鼠狼给鸡拜年！看他那嘚瑟样儿！”
“少说两句。”秦淮茹把洗衣盆收起来，“把地上那摊水擦了，别结冰滑倒人。”
快晌午的时候，秦淮茹正在屋里切咸菜，就听见外面一阵吵闹夹杂着孩子哭。她放下刀出去一看，果然是后院老刘家的小子，叫刘光天的，摔在刚抹平还没干透的水泥地边上，自行车压在身上，新砌的煤池子角又被撞碎一块。傻柱正揪着那半大小子吼，孩子吓得哇哇哭。
“柱子！撒手！”秦淮茹赶紧过去。
“秦姐你看！这兔崽子！说过多少回了！”傻柱气得脸红脖子粗。
秦淮茹拉开他，把刘光天拽起来，拍打他身上的土：“摔着没？跟你说了院里地方窄，别骑那么快。”
刘光天抽抽搭搭：“我…我没注意…这地不平…”
“放屁！”傻柱又要急。
秦淮茹一个眼神瞪回去，从兜里摸出块水果糖，塞刘光天手里：“赶紧回家吃饭去。车轱辘印子我给你平了，下次再这样，告诉你爸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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