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奉天眼神一沉，周身气息骤然拔高，右拳缓缓抬起，整条手臂竟泛起暗金色的纹路，如同熔岩在皮肤下流淌。
“霸王拳。”
三字一出，大厅内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一股无形的压迫感碾过每个人的脊背。青砖地面寸寸龟裂，裂纹如蛛网般蔓延，西周的桌椅板凳无风自动，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轰——！”
拳未出，势先至。仅仅是起手式，靠得最近的几名酒客便闷哼一声，嘴角溢血，踉跄后退。有人惊恐大喊：“退！快退！这拳劲会震碎内脏！”
李佑安却咧嘴一笑，满嘴是血，眼神却亮得吓人。他根本不懂什么拳法章法，只是将体内所有灵气疯狂灌入右臂，整条手臂青筋暴突，肌肉虬结，皮肤甚至因承受不住灵力而崩裂出血痕。
“来啊！！”
两拳相撞的刹那——
“砰——！！！”
一道肉眼可见的冲击波炸开，大厅中央的地面轰然塌陷，碎石飞溅。周围的桌椅板凳瞬间被绞成木屑，酒坛瓷碗爆裂成渣，靠得稍近的修士首接被掀飞，撞在墙上吐血不止。
“这……这疯子居然硬接霸王拳？！”有人失声尖叫。
“不可能！楚家的霸王拳同阶无敌，他怎么可能扛得住？！”
烟尘之中，两股气劲仍在死死绞缠。楚奉天拳上暗金流光愈发炽烈，霸王拳的刚猛气劲如怒涛般层层碾压，逼得李佑安脚下青砖再陷半尺。
而李佑安双臂肌肉虬结如铁，牙关咬得咯咯作响，任凭骨头缝里传来钻心剧痛，硬是没退后半步，体内灵气像野草般疯长，凭着一股蛮横韧性死扛到底。
阿满吓得捂住嘴，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想冲上去又不敢。
葛三缺瞪大眼睛，手按在钱袋上，嘴里念叨着：“完了完了，这得赔多少钱……”
赤蝎眸光微闪，指尖轻敲桌面，似在评估李佑安的战力，但神色依旧冷淡。
张玉城折扇微顿，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又恢复玩味笑意：“有趣，真有趣。”谢无尘依旧垂眸，仿佛对一切漠不关心，唯有袖中指尖微微一动，似在计算什么。
“轰——”
气劲在极致压缩后终是炸开！楚奉天被震得后退两步，暗金色纹路从手臂褪去，白袍袖口裂开一道口子，露出的手腕泛着淡淡的红痕。
李佑安则被掀飞出去，撞在半塌的酒柜上，酒水哗啦啦泼了他满身，整条右臂鲜血淋漓，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
李佑安摇摇晃晃站起来，右臂骨头刺穿皮肉，白森森地支棱着，他却用左手抓住突出的骨茬，“咔嚓”一声硬按回原位。鲜血顺着指尖往下滴：“楚家的霸王拳……就这点劲？连老子的骨头都砸不断？”
楚奉天盯着他，眸中惊疑更甚——对方从头到尾都在用最原始的方式硬抗，没有任何精妙法门，却硬是接下了他的霸王拳。
他缓缓收拳，沉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李佑安抹了把脸上的酒水和血，盯着他，笑得痞气又疯狂：“记住了，老子叫李佑安——专打你们这些上界‘天骄’！”
张玉城忽然轻笑一声，金铃脆响间，一枚赤色丹丸自他袖中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接着。"他折扇轻点，那丹药便稳稳落在李佑安血迹斑斑的掌心，"此丹名为'活血复元丹'，服下可在三个时辰之内恢复伤势。"
李佑安捏着丹药，突然用染血的拇指搓了搓丹纹，搓下一层金粉。他眯起眼，像街头赌徒掂量骰子似的抛了抛，喉咙里滚出一声嗤笑：“啧，上界的糖豆还镀金？”
不等张玉城回应，他“咔嚓”咬碎丹药，连渣带血一起咽下去，还故意对着张玉城张开嘴，露出沾着金粉的牙齿：“甜得发腻，你们上界人就这口味？”
丹药化作一道暖流涌入西肢百骸。断裂的臂骨发出细微的"咔咔"声，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张玉城唇角微扬，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异色。他金铃轻晃，折扇"唰"地展开掩住半张脸："李道友既接住了楚兄的霸王拳，不知可还有余力..."
"张玉城！"楚奉天突然冷声打断，"约定好的事，莫要节外生枝。"
谢无尘不知何时己站在窗边，月光将他挺拔的身影拉得极长。他指尖轻轻着窗棂上的雕花，忽然开口："稍作准备吧。"
厅内烛火忽明忽暗，映得张玉城那张俊美的脸阴晴不定。他忽然"咯咯"笑起来，金铃随着肩膀颤动发出细碎的声响："也罢。"折扇一收。
"一日之后，城东武场...可别让我失望啊，小疯子。"
阿满突然从人群中挤出来，小手紧紧攥住李佑安的衣角。她仰起小脸，眼眶还红着，却倔强地瞪着张玉城："你、你们不许欺负安哥！"
赤蝎一把将阿满拽回身后，冷眼看着张玉城折扇上若隐若现的金纹。葛三缺搓着手凑过来，声音发颤："这位公子，您看这城主府厅堂损坏..."
张玉城瞥了眼满地狼藉，折扇轻敲掌心，漫不经心道："所有损失，都算在我头上。"
他走到楚奉天身旁，从纳戒中取出那柄被李佑安嫌弃的"破剑"递过去："奉天，交给你了。"楚奉天沉默接过。
张玉城转身欲走，忽然顿住，侧脸朝李佑安方向一偏，眼尾斜挑，唇角勾着淡笑。
李佑安按住胸口，眉头微皱——方才服下的丹药，在心脉处留下的那缕灼热气息，似乎随着这铃声轻轻震颤了一下。
楚奉天捏着那柄剑，指腹着剑鞘上的纹路，忽然扬声道：“无关人等，先行退下。”
话音落地，厅内残余的酒客和侍卫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往外走，没人敢回头看一眼这满地狼藉。葛三缺刚挪到门口，又被楚奉天冷冷扫了一眼，顿时僵在原地，苦着脸拽了拽赤蝎的衣袖。
阿满还攥着李佑安的衣角，见人都走光了，才小声问：“安哥，他们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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