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李佑安拖着伤体回到破旧厢房,门板一关,脸上那股疯劲倏地散了。他低头盯着自己的右臂,骨头明明己经接回去了,皮肉也愈合如初,可那股灼烧感却像条毒蛇,顺着经脉往心口钻。
"他娘的……"他猛地撕开衣襟,胸口皮肤下竟隐隐浮动着几缕金丝,如同活物般随着呼吸扭动。
“是张玉城那枚丹药!”
李佑安指节抵住心口,能感觉到金丝在吞噬他体内残留的灰气,每吞一丝,灼热感便重一分。更可怕的是,被金丝缠过的经脉,灵力流转时竟带上了几分张玉城铃铛声里的节奏。
李佑安躺回硬板床上,右臂搭在额前,盯着房梁蛛网。方才的疯劲散了,眼底只剩冷意——张玉城那丹药里的金丝,正像蚂蟥,叮着他心脉处的灵力啃噬。
他指尖在胸口划半圈,默念功法「引」。灵海处腾起吸力,心脏周围经脉泛出淡青光晕,金丝被拽着,簌簌往灵海飘。
“嗤——”金丝触到灵海边缘,蜷了下,又被扯首,一点点被吞噬、碾碎。转化的灵力淌过经脉,带着甜腻腥气,和他本身的狂暴灵力合不来。
李佑安闷哼,凝神探向灵海——还是老样子,灵力撞在边缘,跟撞铁板似的,没半点涟漪。空玄境巅峰到灵煞境的坎,堵得死死的。
他瞥向灵海中央那血红色的「篡」字,正慢悠悠转着,边缘纹路比刚才清楚些。再看周围,九条暗黑色的锁链,跟生锈的铁箍似的,死死裹着灵海,连缝都没露。
“他娘的……”李佑安咬着牙低骂,“这九条狗链子,是打算锁老子一辈子?”
金丝还在被吸进灵海,心口灼烧感淡了,灵海处憋闷得厉害——像憋着口气,喘不出来。
前两次冲境时,第一次明明脑子里闪过个念头,抓都没抓住就散了。第二次更邪门,灵海翻腾时,竟晃过个穿蓝衫的影子,眉眼瞧着竟和自己有几分像,那瞬间感觉壁垒都松了缝,可眨眼间又没了。
自学会「引」这功法,那蓝衫人影就总时不时冒出来,到底是谁?跟这破功法、跟这狗链子有什么关系?
“白费力气。”他往床板砸了一拳,震得锁链哗啦作响。
锈屑剥落处,暗金符纹一闪而逝——那纹路竟像极了张玉城铃铛上的刻痕。
“等打完明天那场架...”他突然噤声。
日头正盛,城东武场的木看台早挤得满满当当,汗味混着尘土气在热风里翻涌。
入口处脚步声一响,所有目光“唰”地转过去。
李佑安晃悠悠往里走,粗布短打沾着草屑,右臂袖子卷到肘弯,新疤泛着红。他头发有些乱,几缕贴在额角,嘴角却勾着点似有若无的笑,瞧着竟有几分漫不经心。
看台上先是静了静,随即响起嗡嗡的私语,像蚊子成团。
“这就是应了张公子帖子的?”一个穿水绿裙的姑娘掩唇轻笑,眼尾扫过场中,“瞧着……倒像是从哪个田埂里跑出来的,还笑呢?莫不是不知道接下来要挨揍?”
旁边的锦衣公子慢悠悠摇着扇:“年轻人嘛,总要有点闯劲。就是这闯劲用错了地方,待会儿怕是笑不出来了。”他语气平和,眼神却像在看什么有趣的玩物。
“可不是么,”后排有人接话,声音里带着点戏谑,“你看他那胳膊,怕不是前几日打架留的?这模样……弱不禁风的,张玉城怕是抬根手指都嫌费劲。”
“我赌他站不过三息。”有人拍着栏杆喊,引来一片低笑。这些笑声里没什么恶意,却透着股笃定的轻蔑——就像看着蚂蚁想撼动大树,只觉得滑稽。
李佑安仿佛没听见,走到场中央站定。阳光把他的影子钉在地上,他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指尖划过眉骨时,那抹笑更深了些,带着点痞气的野。
这时,三道身影挤开人群冲到场边。葛三缺扒着看台栏杆,三角眼瞪得溜圆,一手叉腰一手拍着栏杆喊:“都他妈瞎嚷嚷什么?懂不懂‘富贵险中求’?敢不敢赌?!”他从怀里摸出个鼓囊囊的钱袋,“哗啦”倒出一堆灵石,在栏杆上码得整整齐齐,还特意把最大的那块摆在最上头,“押张玉城赢,一赔一!押我兄弟赢,一赔十!现押现结,童叟无欺啊——过这村没这店了啊!”
看台上顿时哄笑起来:“你怕不是脑子被门夹了?这赔率,怕不是想给大伙儿发福利?”
“就是,谁跟你赌这个?”
葛三缺脖子一梗,从怀里摸出个算盘“啪嗒”打开,手指头在上面飞快扒拉着:“懂个屁!这叫投资!等我兄弟赢了,你们哭着喊着求我开赌局都没用!”嘴上硬气,算盘珠子却打得飞快,不知在算输了之后要多久才能把家底挣回来。
李佑安斜睨他一眼,嗤笑一声:“蠢货,算盘打得隔壁都听见了,想输光家底好去讨饭?”
葛三缺手一顿,梗着脖子回嘴:“懂个屁!这叫战略!”
另一边,赤蝎抱臂站着,指尖转着枚银针,猩红裙摆扫过地面,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剐过看客:“嘴这么碎,等会儿他要是赢了,我把你们舌头都割下来泡酒。”声音不高,却裹着股阴冷,旁边两个说笑的顿时闭了嘴。
最边上的阿满攥着个油纸包,见李佑安看过来,慌忙往身后藏,踮脚小声嗫嚅:“我……我给你带了伤药。”声音细弱得像蚊子哼。眼里的担忧藏都藏不住。
李佑安对着她扬了扬下巴,挑眉道:“怎么,盼着我挨打?”
阿满慌忙摇头,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看台上又飘来句:“你看他那样子,莫不是吓傻了?还笑呢……”话没说完,被赤蝎冷冷瞥了一眼,后半句硬生生咽了回去。
李佑安转头看向对面的张玉城。对方立在那里,银铃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脸上没什么表情,却像隔着层无形的屏障,疏离得让人发怵。
热风卷过武场,把看台上的私语、葛三缺的吆喝、算盘珠子的脆响都揉在一起。李佑安眯了眯眼,迎着光,嘴角笑意不减,眼底那点疯劲却更烈。
张玉城指尖轻轻碰了下银铃。
“叮——”
铃声清脆,漫过嘈杂的人声。看台上瞬间安静,所有人都盯着场中,目光里带着看好戏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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