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时，东宫暖房的玻璃天窗映着银辉，将一排排花草照得如同浸在水里。清歌蹲在第三排花架后，指尖轻轻拂过 “七日醉” 的黑色花瓣，冰凉的触感里藏着致命的甜腥。萧绝的手按在她腰间，玄色夜行衣与阴影融成一片，只有偶尔转动的眼珠泄露出警惕 —— 刚才巡逻的侍卫靴底踏过石板的声响，还在暖房里打着旋。
“七星草应该在附近。” 清歌压低声音，气息拂过萧绝的手腕，“《毒经》上说，它常与‘七日醉’伴生，根茎有七道棱。” 她的指尖在泥土里摸索，忽然触到一节冰凉的草茎，形状正合记载。刚要拔起，就听远处传来钥匙转动的轻响，两人立刻缩回阴影，屏住呼吸。
进来的是个小太监，提着盏羊角灯，光晕在玻璃上投下晃动的光斑。他径首走到 “七日醉” 花架前，从袖中取出个白玉小瓶，小心翼翼地刮下些花粉，又从怀里掏出盒胭脂，将花粉混了进去。胭脂盒上描着缠枝莲纹，与瑾贵妃常用的那款一模一样。
清歌的心沉到了谷底。小太监将胭脂盒放进锦袋，转身要走时，萧绝突然出手，指风打在他膝弯的麻筋上。小太监 “哎哟” 一声跪倒在地，羊角灯摔在地上，火苗舔着草叶，瞬间燃起一小团火。
“说！这胭脂要送去哪？” 萧绝捂住他的嘴，声音冷得像冰。
小太监眼珠乱转，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响。清歌捡起胭脂盒，打开一看，里面的玫瑰色膏体里掺着极细的黑色粉末，正是 “七日醉” 的花粉。“不说？” 她将胭脂凑近他鼻尖，“这东西沾一点就会七窍流血，你想试试吗？”
小太监吓得浑身发抖，连忙点头。萧绝松开手，他立刻哭喊：“是、是送进椒房殿！给、给贵妃娘娘的梳头丫鬟！说、说是太子殿下赏的......”
“什么时候送？” 清歌追问，指尖己按在他的人中穴。
“明、明早辰时......” 小太监的声音抖得不成调，“还、还有封信，藏在我床板下......”
萧绝对清歌使个眼色，她立刻会意，从药箱里取出捆仙索（一种浸过麻药的细麻绳）将小太监捆在花架后，嘴里塞了团布。“火快灭了。” 清歌踢了踢燃尽的灯芯，鼻尖萦绕着焦糊味，“得赶紧找到七星草。”
月光透过天窗照在刚才摸索的地方，那株草果然有七道棱，叶片边缘泛着银光。清歌小心地将它连根拔起，根茎渗出乳白色的汁液，滴在地上冒起细小的白烟。“就是它。” 她用玉盒收好，“回去就能配解药了。”
萧绝握住她的手往回撤，刚到暖房门口，就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他迅速将清歌拉入门后的阴影，两人贴得极近，她能感觉到他胸腔的起伏，还有藏在衣襟下的短刀轮廓。
“刚才好像有火光？” 是个侍卫的声音，带着酒气。
“哪有？你看花眼了吧。” 另一个人打着哈欠，“这破暖房除了草就是花，能有什么动静？”
靴底踏过门槛时，清歌的发梢扫过萧绝的下巴，他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侍卫的灯笼晃到门后，萧绝突然伸手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翻身躲进旁边的工具棚。铁锹锄头的铁柄硌着后背，她却只听见他越来越近的心跳。
“走了走了，巡完这圈喝酒去。” 侍卫的声音渐渐远去。
萧绝松开手时，两人的呼吸都有些乱。清歌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忽然想起新婚夜他掐住她脖子的样子，那时的杀意与此刻的护佑，竟都藏在同双眼睛里。“该走了。” 她率先推门出去，夜风拂在脸上，带着凉意。
回到宸王府时，天己泛白。清歌立刻钻进药房，将七星草捣成汁，与之前的药糊混合，原本碧绿的膏体渐渐变成琥珀色，还冒着细小的气泡。“成了。” 她用银匙舀起一点，放在舌尖尝了尝，苦涩中带着回甘，药性平和却后劲十足，“春桃，备轿去椒房殿，越快越好。”
萧绝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披着件常服，发梢还在滴水。“我陪你去。” 他语气不容置疑，“太子不会善罢甘休。”
马车在宫道上疾驰，清歌将解药仔细包好，藏在发髻里。萧绝看着她绾发的动作，忽然伸手替她将簪子插紧：“等这事了了，我带你去城外的温泉山庄。”
清歌的手顿了顿：“王爷不装瘫痪了？”
“在你面前，不必装。” 他的指尖划过她的耳垂，带着微凉的湿意，“何况，有些账也该算了。”
到椒房殿时，辰时刚过。守殿的宫女说贵妃刚醒，正在梳妆。清歌心里一紧，快步往里走，刚进寝殿就看见个小丫鬟捧着胭脂盒，正要往贵妃鬓边涂。“住手！” 她厉声喊道，声音在殿内回荡。
丫鬟吓了一跳，胭脂盒掉在地上，玫瑰色的膏体溅在明黄锦被上，像朵绽开的血花。瑾贵妃茫然地看着她：“王妃？怎么了？”
清歌冲过去按住贵妃的手腕，指尖搭在脉上 —— 还好，脉象虽弱，却没沾染新的毒素。她转身看向那丫鬟，只见她脸色惨白，眼神躲闪：“这胭脂是谁给你的？”
“是、是太子殿下派人送来的......” 丫鬟扑通跪下，“说、说是新制的玫瑰膏，对皮肤好......”
萧绝的暗卫早己按住送胭脂的小太监，正是昨晚在暖房被抓的那个。“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可说？” 萧绝走进殿内，玄色衣袍带着寒气。
丫鬟看着被押进来的小太监，顿时在地：“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是他逼我的......”
清歌没理会她的哭喊，取出发髻里的解药：“娘娘，这是解‘七日醉’的药，您快服下。” 她用银匙舀起药糊，小心地喂到贵妃嘴边，药香混着她身上的龙涎香，竟意外地和谐。
贵妃刚服下药，外面就传来太监的唱喏：“太子殿下驾到 ——”
清歌和萧绝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冷笑。太子倒是来得快，是急着来看结果，还是另有图谋？
太子穿着绯红蟒袍，一脸焦急地走进来：“母妃！儿臣听说您不舒服，特意来看看......” 他的目光扫过地上的胭脂盒，脸色微变，随即又恢复如常，“这是怎么了？”
“太子殿下来得正好。” 清歌捡起胭脂盒，举到他面前，“不知这盒掺了‘七日醉’花粉的胭脂，是殿下亲手赏的吗？”
太子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你、你胡说！这不是儿臣送的！”
“哦？” 清歌冷笑，“可送胭脂的小太监己经招了，说是奉您的命令。要不要传他来对质？”
太子眼神闪烁，突然转向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李总管，这一定是误会！儿臣怎么会害母妃呢？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李总管面无表情：“太子殿下是否清白，老奴说了不算，还得看陛下的意思。” 他转向清歌，“宸王妃，陛下己经在偏殿等着了，请您过去回话。”
清歌跟着李总管往偏殿走，萧绝紧随其后。路过太子身边时，她听见他低声咒骂：“贱人，敢算计我！”
清歌脚步未停，心中却冷笑：彼此彼此。
偏殿里，皇帝脸色铁青地坐在龙椅上，旁边站着皇后和几位重臣。清歌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又呈上胭脂盒和解药：“陛下，这是从太子府暖房找到的‘七日醉’毒草，还有解药的配方。”
皇帝看着毒草，又看看跪在地上的太子，气得浑身发抖：“逆子！你、你竟然敢毒害你母妃！”
太子连连磕头：“父皇饶命！儿臣是被冤枉的！是宸王妃和萧绝联手陷害儿臣！”
“陷害？” 萧绝上前一步，声音冷冽，“那暖房里被抓的小太监，还有柳树巷杂货铺的人证，难道都是假的？”
皇后也哭哭啼啼地跪下：“陛下，太子年幼无知，定是被人利用了...... 求陛下看在他是您唯一的嫡子的份上，饶他这一次吧......”
清歌看着皇后惺惺作态的样子，忽然想起锦书留下的樟木盒：“陛下，臣妇还有一物呈上。” 她从袖中取出半张药方，“这是从锦书藏在柳树巷的盒子里找到的，上面除了‘七日醉’的图谱，还有皇后娘娘的私印。”
皇后的哭声戛然而止，脸色惨白如纸：“你、你胡说！这不是我的印！”
“是不是，验一验便知。” 清歌将药方递给李总管，“上面的印泥里掺了胭脂，与皇后娘娘常用的那款一模一样。”
李总管验过之后，回禀：“陛下，确是皇后娘娘的私印。”
皇帝看着皇后，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愤怒：“好，好得很！你们母子俩，竟然联手毒害瑾贵妃！真是让朕心寒！”
皇后和太子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求饶。皇帝却摆摆手：“不必说了。传朕旨意，废黜太子之位，贬为庶人，流放岭南！皇后心肠歹毒，打入冷宫，永世不得出来！”
旨意一下，殿内一片寂静。清歌看着被押下去的皇后和太子，心中却没有丝毫轻松 ——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南洋势力还没浮出水面，锦书的真实身份也未查明，这场宫斗，远未结束。
萧绝走到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都结束了。”
清歌摇摇头，看向窗外：“不，是新的开始。”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她脸上，她的眼神明亮而坚定。无论未来有多少风雨，她都会和萧绝一起，并肩
作者“正儿八经的南明妖王”推荐阅读《医妃在上：装残王爷他真香了》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SGD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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