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橘起身下楼，找阿姨细细问了些顾泽睿的事情，然后不断地在心里捋清楚思绪。
花了些时间平复情绪，张橘又和阿姨一起做晚饭，准备等会和顾泽睿好好谈一谈。
顾泽睿还生着病，饭就做得清淡。
张橘端着饭上楼，腾出手敲了敲顾泽睿的房门。
顾泽睿没应。
张橘尝试拧房门，门居然开了。
张橘推开门，悄咪咪探头瞄了眼房间，正好看见顾泽睿扭过来的脑袋。
眼眶好红。
顾泽睿死寂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但只是一瞬，随即又黯淡下去，变成了无措。
“我进来咯。”张橘声音轻轻的，也不管顾泽睿同不同意，抬脚就进了房。
顾泽睿连忙把桌上的东西都扔进抽屉，把喝空的酒瓶子也扔进了垃圾桶。
“你发烧还喝酒了？”张橘瞪大了眼，把饭放桌上，也没凶人，就很夸张问：“你不要命啦你？”
顾泽睿抿唇：“现在不喝了。”
“你要喝我也不给你喝呢。”
顾泽睿低头，“……你过来做什么？”
张橘严肃起来，“说一件很重要的事”
顾泽睿看着走近自己的张橘，脸色变得更加惨白。
“不对，”张橘走到顾泽睿面前，敲了下自己的脑袋，“是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顾泽睿喃喃：“……做什么？”
“你站起来。”张橘命令。
顾泽睿乖乖照做，面色白的不像话。
顾泽睿：“如果你想离……！？”
张橘突然一把抱住顾泽睿，把人抱得牢牢的。
顾泽睿呆呆地睁大了眼，心跳停了一拍，随即又忽快忽慢不听使唤，乱七八糟的。
“你在、做什么？”
“抱你呀，不明显吗？”
张橘轻抚顾泽睿的背，去牵顾泽睿紧攥着的手，“这就是很重要的事。”
顾泽睿：“……你不讨厌我吗？”
张橘：“我只会抱我喜欢的人。”
张橘只是想起她之前给顾泽睿的承诺。
——我保证，就算下次你不说不告诉我，我也能看出你不高兴，我一定牵你的手，像现在这样抱你。
张橘也是渐渐反应过来，或许今天的事对顾泽来说，本来就是一个拥抱就可以解决的。
但是她一首在关注别的事情。
“喝这么多酒干什么？”张橘轻声问。
顾泽睿把头埋进张橘的颈侧：“壮胆”
“嗯？”
壮什么胆？
张橘一开始还不懂顾泽睿的意思，但看着顾泽睿接下来的操作马上就懂了
“你别不要我……”
顾泽睿在张橘面前从来没这样委屈不安过，这不仅仅是示弱，而是真的害怕。
仿佛顾泽睿是一个要被抛弃的孩子。
“我再也不那样了，我会改的。”
“我什么都和你说。”
“别不要我……我真的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
换了以前的顾泽睿，大概是说不出这些话的。
张橘瞧着顾泽睿潮红的脸颊：“你喝醉了吗？”
“没有。”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奇怪？”顾泽睿突然问。
又说：“我总是很奇怪，很莫名其妙是不是？”
张橘心里一紧，“并没有。”
顾泽睿：“就是有。”
张橘：“有点小情绪很正常啦。”
“我一点都不正常。”
不知道为什么，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协约关系》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顾泽睿突然就不可怜了。
神情很固执，也认真，和自己较劲一般。
他突然松开张橘，走到床边，掀开枕头，拿出一个本子递给张橘。
“你看吧。”顾泽睿微微低着脑袋，不去看张橘的表情，视死如归一般。
张橘看了眼顾泽睿，犹豫着，打开那本厚厚的本子。
里头是顾泽睿工整的字迹。
日期。
情绪状态。
触发事件，生理感受。
应对方式。
备注。
医生建议。
张橘视线定定落“医生”那两个字上，不大确信地又看了顾泽睿两眼。
“我就是有病。”
“可能……可能一辈子都好不了了。”
张橘呼吸一紧，拧起眉。
见状，顾泽睿的音量全然小了下去。
“我以为我可以控制好自己的，以前明明也控制的很好，但是事实是我总是对你很不好。”
“其实你和我结婚一点好处都没有，你就是被我骗了。”
“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如果你想、想……”
顾泽睿声音开始哽咽，说不下去后面的话，顿了顿，孤注一掷般：“你选择吧，就只有这一次机会。”
“毕竟我有病，我控制不了，抓住你了就会把你当救命稻草，像鬼一样缠着你，你就逃不掉了。”
“……你选吧。”
张橘抬眼静静地看着顾泽睿，好一会，张橘深吸一口气，合上书那本子，随手扔到床上。
随着一声砸落的声响，顾泽睿的心也彻底死寂下去。
“选什么？”张橘语气是出奇的平静。
“离婚？你想离婚？”
顾泽睿紧攥着掌心，没答话。
张橘叹了口气，又偷偷松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顾泽睿在赶她，但张橘却觉得这是她离顾泽睿最近的一次。
好像离碰到顾泽睿的心脏，只差一点点。
张橘没好气点了顾泽睿的额头：“你脑袋里想的不会都是这些吧？”
顾泽睿垂眼，想反驳，可喉咙生涩，说不出话。
“你刚刚不还叫我别不要你的么？”
张橘去捕捉顾泽睿的眼。
“不是说很喜欢我吗？”
“不作数了？”
顾泽睿身体僵住，思绪一下子乱了套，连眼睛也忘了眨。
张橘仍是平静地盯着顾泽睿。
首到顾泽睿眼眶睁得发了红，张着嘴却说不出话，她才伸手，去轻轻抚摸顾泽睿的脸颊。
“你要我选什么？”
顾泽睿感受着张橘掌心传来的温度，内心有种生死逃亡的不安，又有劫后余生的平静和庆幸。
“……选我吧。”顾泽睿喃喃。
“你选我吧。”
虽然很自私卑鄙，虽然蛮不讲理，虽然前后矛盾，但顾泽睿没办法让张橘选择离开。
求求你选我吧。
张橘：“我当然选你了。”
我当然选你了。
顾泽睿眼睫一颤，两颗硕大的眼泪啪嗒一下落在了地上。
这就把张橘搞得无措了，张橘可还没见过大版的顾泽睿落泪。
委屈的不行。
“你别哭呀，这不是既定的事么。”
“哎呀、呼吸，呼吸呼吸，顾泽睿。”
张橘觉得顾泽睿还真是有一激动就忘记要呼吸的毛病。
张橘就着顾泽睿伸出的手，把人抱进怀里，拍拍背牵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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