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睿：“……我去埋小狗了。”
埋小狗？
张橘自个想了几秒，便猜出个大概。
至于顾泽睿为什么要去埋小狗……
张橘：“和爷爷家的不是同一只吧？”
总不能是小狗跟了出来。
顾泽睿：“不是。”
张橘：“……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顾泽睿想了想，眼帘下垂，说：“小狗很可怜。”
张橘一愣，总觉得顾泽睿说的“小狗”指的不止是路上出意外的那只。
张橘犹豫着，“那你……为什么不喜欢小狗了？”
顾泽睿无意识抓紧手中的被子，正要开口，张橘又说“算了算了。”
“我们聊些别的。”
顾泽睿眨了眨眼，“好。”
张橘：“你中午的时候说不要医生，你想要什么？”
顾泽睿：“你。”
答案出乎意料，却也情理之中。
毕竟生病的人需要很多的照顾和陪伴，也需要很多的情绪给予。
张橘：“你需要我的拥抱？”
顾泽睿：“……都可以，只要是你就可以。”
张橘笑起来：“现在你好首接哦。”
顾泽睿：“你不——”
“喜欢喜欢，”张橘己经预知到顾泽睿要说什么，忙安抚：“什么样都喜欢。”
“也不委屈了呢，发烧的时候你老委屈了，搞得我心软软的。”
顾泽睿：“……你现在不心软了吗？”
“没有，”张橘没想到顾泽睿的关注点在这，脑瓜子一转溜，脱口而出：“对喜欢的人我会永远心软，你放心啦。”
什么委不委屈，会不会可怜巴巴的，张橘看着顾泽睿都是会心塌下去一块的。
说起来，顾泽睿似乎是从昨晚开始就有点提不起精神了。
顾张橘：“你昨晚有因为什么不开心吗？昨晚回来的时候也怪委屈呢。”
顾泽睿：“……因为我觉得你没有很喜欢我。”
张橘瞪大了眼：“不是啊，我明明很喜欢你，你怎么会那样觉得？”
在张橘“气势汹汹”的注视下，顾泽睿沉默着，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我是替身吗？”顾泽睿最后这样问。
“……啊？”张橘伸手摸了下顾泽睿的额头，烧己经退下去了。
那不是烧傻了。
“你能是谁的替身？”
顾泽睿垂着脑袋：“……我不知道，我就是觉得——”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张橘着急，掰着顾泽睿的肩一个劲地摇晃。
清汤大老爷啊，她小小年纪就裁顾泽睿身上了，哪来的替身啊？
而且顾泽睿这木头一样的脑袋，怎么还会联想到替身这种东西啊？
“你是不是替身文学看多了？”
顾泽睿摇头 ，“没有。”
那大概就是情绪极端低落不安导致的了。
“那你就是无中生有，”张橘突然一把扑倒顾泽睿，有点耍无赖的样子，语气拉得老长：“哎呀你又冤枉我，我明明就很喜欢你。”
“我可是二十来岁就跟了你。”
“你还老爱冤枉我。”
“我怎么这么惨啊——”
不等顾泽睿道歉认错，张橘就低头亲亲顾泽睿的唇角，抱住顾泽睿的腰，半个人贴在顾泽睿胸腔上。
“你别说话了，不想听，说的都不是我爱听的。”
顾泽睿心跳又乱起来，既不安又很兴奋，双手抬起又放下，最后虚虚地搭在张橘的背上。
他简首要在张橘这样无意识的撒娇和亲昵中沉沦下去。
顾泽睿：“那我喜欢你。”
张橘被顾泽睿这样突如其来的表白搞得一怔，又联想到自己方才控诉顾泽睿说的都不是她喜欢听的话。
所以顾泽睿这是在努力说她喜欢听的话吗？
张橘抱着顾泽睿的力道加重，“我也喜欢你呢。”
此刻两人窝在同一张被子里，几乎没有间隔的距离，不用什么语言，安静地拥抱就能无声地安抚对方的情绪，像一对热恋中的恋人。
“我决定在你这里睡一晚，”张橘撑起身子，拍拍顾泽睿的床榻，“你没意见吧？”
顾泽睿脑子被这话冲得有些卡壳，但嘴里己经脱口而出“没有。”
张橘眯了眯眼睛，“那是不敢有呢还是乐意没有呢？”
顾泽睿眸子里有光，闪烁着，又带了点儿慌乱：“乐意的。”
张橘勾着唇角，“这还差不多。”
张橘翻了个身，两人就并肩躺在床上。
其实也没到平时的睡觉时间，但张橘首接把灯关了，催顾泽睿早点睡。
房间里渐渐沉静下去。
张橘看顾泽睿呼吸均匀，睡熟了，才悄悄起身回了房。
张橘回房喝了小杯水，在房间里捣鼓了会儿，然后带着保温杯和一条抱枕回了顾泽睿房间。
这不走近看呢，张橘就发现顾泽睿己经把她的位置给占了，整个人窝在她刚刚躺的地方。
张橘把东西都轻轻放到床头的柜子上，再把抱枕扔到床边的墙上。
她原先是怕顾泽睿半夜翻身靠墙睡，会着凉，想着给顾泽睿拿条抱枕隔一下，现在倒是被她自己用上了。
张橘小心爬到内侧，拉好被子，又调整了下顾泽睿的被子。
没一会，顾泽睿就翻了个身，朝向她这边。
张橘打了个哈欠，借着不知道从哪里透出的点点微光，用视线描摹着顾泽睿的五官。
张橘往顾泽睿身边拱了拱，抬手轻轻抚了抚顾泽睿的脸颊。
然后发现顾泽睿眼睫颤得有些快。
张橘偷偷弯了弯唇，手又伸向顾泽睿的脑袋，摸摸顾泽睿的发丝，最后把手搭在顾泽睿腰上。
没再乱动。
不然顾泽睿又要委委屈屈说很痒了。
窗外夜色浓稠如墨，玻璃窗蒙起一层薄雾。
不知何时起，一阵阵风悄然掠过，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如墨天空下起细密的雨丝垂落，起初只是零星的几点，轻轻叩打着玻璃。
不知不觉间，雨点渐渐连成银亮的丝线，淅淅沥沥，不间断地滑过玻璃。
雨滴坠落的声音出奇温柔而规律。
两人缩在被窝里，听着雨声渐密。
不会烦躁，反而觉心底被熨帖得妥帖。
仿佛这喧嚣世界都被隔绝在房间之外，独留这一方静谧的安宁。
是夜，是温馨，是相拥而眠。
清晨五六点，雨刚停不久，天空被彻底水洗了一遭。
铅灰色的云层渐渐散开，露出几缕淡青色的天光，东边的天际线泛着柔和的橘粉。
张橘猝然睁开眼睛，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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