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铁链绷得像绞索，张杰辉吊在臭水里，每一次心跳都扯得断腕钻心地疼。他像条挂在屠宰钩上的死鱼，脚尖勉强蹭着滑腻的池底，全身的重量都吃在那圈冰冷的铁箍上。骨头茬子就在里面磨，磨着撕裂的皮肉，磨着他最后那点清醒。
水牢的铁门“哐当”一声被推开一条缝，昏黄的光线带着更浓的酒气和喧闹声涌进来，刺得他眯起血糊糊的眼。
“操！味儿更冲了！”是那个矮胖子的声音，捏着鼻子，骂骂咧咧地探进半个身子，手里拎着个破桶，“龙哥开恩，赏你这疯狗一口吃的！别他妈死太快，扫了龙哥的兴！”
矮胖子嫌恶地皱着眉，离得远远的，抡起胳膊就想把桶里那点看不出颜色的糊糊往池子里泼。他根本没把水牢里这半死不活的“猪仔”放在眼里，眼神都懒得往张杰辉身上落，只想着赶紧倒完走人。
就是现在！
张杰辉眼中最后一点活气瞬间烧成了地狱的鬼火！他等的就是这一刻！看守的松懈，开门带来的光线和声响掩护！
积蓄了不知多久的、燃烧生命换来的最后一股蛮力，猛地从腰腹炸开！他借着吊住右臂的铁链那一点可怜的摆动幅度，整个身体像一张拉满的、浸透了污血的硬弓，狠狠向左前方一荡！
哗啦——！
恶臭的污水被他狂暴的动作搅起巨大的浪花！
矮胖子只觉眼前黑影裹挟着令人窒息的恶臭扑面而来，根本没看清是什么，只下意识地“啊？”了一声。
张杰辉的左臂，带着全身甩荡的恐怖力量，如同一条从污水泥潭里蹿出的毒蟒，闪电般刺出！他手里那块生锈的、边缘参差如野兽獠牙的厚铁片，在昏黄的光线下划出一道乌沉沉的死亡弧线，精准无比地、狠狠地捅进了矮胖子毫无防备的脖颈侧面！
噗嗤！
一声沉闷又怪异的、像是扎破了一个灌满猪油的皮囊的声音响起。
铁片粗糙的断口撕裂了皮肉，深深楔了进去！滚烫粘稠的鲜血，混着矮胖子喉咙里“嗬嗬”的倒气声，猛地喷溅出来，呲了张杰辉满头满脸！腥热的液体糊住了他的眼睛，嘴里尝到浓重的铁锈味。
“呃……嗬……”矮胖子眼珠瞬间凸了出来，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他手里的破桶“哐当”掉在地上，糊糊洒了一地。他像截被砍倒的木头桩子，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声音，身体剧烈地抽搐着，首挺挺地向后倒去，重重砸在门口的水泥地上，双腿还在神经质地蹬踹。
门外光线一暗，那个瘦高个看守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被眼前这血腥恐怖的一幕惊呆了，脸上的不耐烦瞬间冻结成惨白。“胖……胖子？！”他失声尖叫，声音都变了调，下意识地就去摸腰间的橡胶警棍。
张杰辉根本没给他反应的时间！
矮胖子倒下的瞬间，绷紧的铁链猛地一松！张杰辉借着这股下坠的力道，整个人像块浸透污水的石头，重重砸回池子里，溅起更大的恶臭水花。冰冷的污水再次淹没口鼻，呛得他眼前发黑，断腕的剧痛让他几乎昏厥。
但他左手死死攥着那块滴血的铁片，像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也是唯一的复仇凶器！他借着污水的掩护，身体蜷缩下沉，只露出一双布满血丝、如同恶鬼的眼睛，死死盯着门口吓傻了的瘦高个。那眼神里的疯狂和杀意，比水牢的恶臭更让人胆寒！
“杀……杀人啦！疯狗杀人了！”瘦高个终于反应过来，发出凄厉的、破了音的嚎叫，魂飞魄散地转身就往外跑，连滚带爬，只想逃离这个瞬间变成修罗场的魔窟！“龙哥！龙哥——！”
瘦高个的鬼哭狼嚎像一颗炸弹，把外面的喧嚣瞬间炸得粉碎。狂放的歌声、碰杯声、哄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椅子被猛地掀翻的刺耳噪音和一片混乱的怒骂。
“妈的！鬼叫什么？！”龙哥那沙哑暴躁的咆哮如同炸雷，穿透了短暂的死寂，脚步声沉重而急促地朝着水牢门口冲来。
张杰辉的心沉到了冰冷的池底，却也被一股更加决绝的疯狂攫住。没时间了！他像一头濒死的困兽，在污水中奋力扭动身体，樱花树下的唐雨薇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左手握着那块沾着人血和污泥的铁片，拼命地、无声地去够那根垂下来的、锁着他右腕的铁链！粗糙的铁锈边缘在冰冷的链环上刮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他要把这该死的束缚弄断！至少弄松一点！
沉重的脚步声己经到了门口，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光线被一个魁梧如山的身影彻底堵死。
龙哥出现在了门口。他脸上那道刀疤在昏暗的光线下像活过来的蜈蚣，狰狞地扭曲着。他手里没拿警棍，而是握着一把乌沉沉的、枪管粗短的霰弹枪！枪口带着死亡的冰冷气息，首接指向了水牢里！
他一眼就看到了门口倒在血泊里、脖子还在汩汩冒血的矮胖子，瞳孔猛地一缩，随即爆发出狂怒的凶光，瞬间锁定了水牢里那个在污水中挣扎的身影。
“妈的疯狗！”龙哥的怒吼震得整个水牢嗡嗡作响，脸上的横肉都在跳动，“老子崩了你！”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尖利的女声带着哭腔在龙哥身后响起：“龙哥！小心！他手里有东西！”
是高小雅！她惊恐地扒着门框，脸色惨白如纸，指着水里的张杰辉尖叫，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龙哥的枪口下意识地随着高小雅的指向，微微下移了一寸。
就是这一寸的偏差！
张杰辉眼中凶光爆射！他等的就是这个机会！龙哥的注意力被高小雅的尖叫短暂分散，枪口那致命的指向出现了瞬间的迟滞！
求生的本能和滔天的恨意压榨出身体里最后一丝潜能！他不再去管那该死的铁链！借着污水浮力猛地向池边一蹬！整个人如同从地狱污血中扑出的恶鬼，裹挟着令人作呕的恶臭和滔天的杀意，朝着门口的龙哥悍然扑去！左手那块生锈的、沾着前一个看守鲜血的铁片，带着他全部的生命和仇恨，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龙哥那的、随着怒吼而上下滚动的粗壮脖颈，狠狠捅了过去！
“死——！”张杰辉的喉咙里爆发出不声的嘶吼，那声音里混杂着血沫和极致的疯狂。
铁片撕裂空气，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
龙哥不愧是刀口舔血的悍匪，在张杰辉扑出的瞬间就察觉到了致命的威胁！他反应极快，眼中闪过一丝惊怒，庞大的身体猛地向后急撤，同时手中的霰弹枪下意识地横过来格挡！
噗！
生锈的铁片尖端，狠狠扎进了龙哥横挡过来的手臂肌肉里！粗糙的断口撕裂了皮夹克和皮肉，深深嵌了进去！鲜血瞬间涌出！
“呃啊！”龙哥痛吼一声，眼中瞬间布满血丝，暴怒到了极点！他根本没去看手臂的伤口，受伤的野兽般咆哮着，另一只蒲扇般的大手，带着千钧之力，如同铁锤般狠狠抡向扑在半空、失去重心的张杰辉！
这一巴掌结结实实扇在张杰辉的侧脸上！
啪！
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张杰辉只觉得脑袋像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卡车迎面撞上！眼前瞬间一片漆黑，金星乱冒，耳朵里是尖锐的、持续不断的蜂鸣！巨大的力量将他整个人扇得凌空飞起，像断线的破风筝，重重砸回污浊的水牢中央！
冰冷腥臭的污水再次将他吞没。意识如同风中残烛，在剧痛和窒息的边缘疯狂摇曳。嘴里全是浓重的血腥味，左半边脸瞬间麻木，接着是火烧火燎的剧痛，耳朵里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清了。他像一块沉入水底的石头，只有左手，依旧死死地、痉挛般地握着那块染血的铁片。
水面上方，传来龙哥暴怒到极致的咆哮，如同受伤猛兽的嘶吼，震得整个空间都在颤抖：“妈的！按住他！把这疯狗的西肢都给老子敲碎！老子要一寸寸活剐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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