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污水灌进张杰辉的口鼻，带着浓重的血腥和恶臭。左半边脸像是被烙铁烫过，又像是被无数钢针攒刺，火辣辣地麻木之后，是钻心剜骨的剧痛。耳朵里塞满了尖锐的蜂鸣，龙哥那暴怒的嘶吼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棉花，模糊而遥远。他像一块沉底的石头，只有左手还在水下痉挛般地紧握着那块沾血的铁片，指节发白，那是他身体里最后一点不肯熄灭的火星。
“把他给老子拖上来！”龙哥的咆哮炸雷般响起，带着手臂受伤后的狂怒和残忍，“快！老子要亲手废了他！”
杂乱的脚步声冲进水牢，踩得地上的血水啪啪作响。几双粗粝的大手粗暴地探进污水中，像捞死猪一样，揪住张杰辉的头发和仅存的左臂，连拖带拽地把他从恶臭的池子里硬生生扯了出来。
“呃啊——！”右腕被铁箍箍着的地方，被这粗暴的动作再次狠狠牵扯，骨头茬子摩擦的剧痛瞬间击穿了张杰辉的意识防线，让他发出非人的惨嚎。他整个人被摔在门口冰冷湿滑、混着血水和糊糊的水泥地上，像一摊烂泥。
龙哥喘着粗气，脸色铁青，那道刀疤因为愤怒而扭曲得更显狰狞。他左手手臂的伤口还在流血，浸透了皮夹克的袖子，更激起了他凶残的。他看都没看地上像死狗一样的张杰辉，布满血丝的双眼凶光西射地扫过旁边两个惊魂未定的打手，目光最后落在门口那个吓得几乎的瘦高个身上。
“你！废物！”龙哥的枪口猛地指向瘦高个，“去！给老子找根趁手的铁棍来！要够硬够沉！”
瘦高个吓得一哆嗦，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
水牢门口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和恶臭，地上矮胖子那逐渐冰冷的尸体还在微微抽搐，脖子上的血窟窿己经不怎么冒血了，只剩下粘稠暗红的一片。高小雅脸色惨白地躲在稍远一点的墙角，双手紧紧捂着嘴，身体筛糠似的抖，惊恐的目光在尸体和地上蜷缩的张杰辉之间来回扫视，充满了后怕和怨毒。刚才那疯狗扑向龙哥的瞬间，她真以为自己也要完了！
张杰辉趴在冰冷的地上，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疼痛。断腕、腹部内伤、被扇得几乎碎裂的左脸、还有冷水浸泡后刺骨的寒意……所有痛苦交织在一起，疯狂撕咬着他残存的意志。视线模糊不清，耳朵里嗡嗡作响，但他能感觉到那来自龙哥的、如同实质的杀意，像冰锥一样扎在他背上。
瘦高个连滚带爬地回来了，双手捧着一根一米多长、锈迹斑斑、一头还带着点弯头的实心铁撬棍，沉甸甸的，一看就知道分量十足。
“龙……龙哥，给……”瘦高个声音发颤，把铁棍递过去。
龙哥一把夺过，掂量了一下重量，脸上露出残忍而满意的狞笑。他拖着那条还在流血的手臂，一步步走向地上蜷缩的张杰辉，每一步都像踩在人的心脏上。
“疯狗？想咬老子？”龙哥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毒蛇吐信般的冰冷，“老子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生不如死！”
他走到张杰辉身边，抬起穿着厚重军靴的大脚，狠狠地、毫不留情地踩在了张杰辉唯一还能动的左臂上！坚硬的靴底碾压着皮肉和骨头，用力地拧转！
“啊——！”张杰辉的左臂被死死踩住，剧痛让他猛地弓起身体，发出凄厉到变调的惨叫。他左手里死死攥着的、那块沾血的铁片，再也握不住，“哐当”一声掉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哼！”龙哥冷哼一声，脚尖一挑，把那块曾刺伤他、沾着两个看守鲜血的锈铁片踢飞出去，铁片翻滚着掉进角落的黑暗里，发出一串叮当的脆响，彻底消失。
张杰辉眼睁睁看着最后的武器被夺走，眼中那点疯狂的火星瞬间黯淡下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绝望。
“按住他！”龙哥对着旁边的打手咆哮。
两个打手立刻扑上来，一个死死压住张杰辉的肩膀和后背，另一个则粗暴地抓住他还在徒劳挣扎的左腿脚踝，用尽全力将其死死按在地上！
张杰辉像一条被钉在案板上的鱼，只剩下无力的扭动和嘶哑的喘息。冰冷的恐惧如同水牢里的污水，瞬间淹没了他。他明白龙哥要做什么了！
龙哥狞笑着，活动了一下脖子，发出咔咔的轻响。他双手握紧了那根沉重的铁撬棍，高高举起，锈迹斑斑的弯头在昏黄的光线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他瞄准了张杰辉左腿膝盖下方一点的位置——那里是胫骨，最硬，也最难恢复！
“狗杂种，给老子记好了！”龙哥眼中闪烁着施虐的快意，“这是你咬主人的代价！”
话音未落，那根沉重的铁撬棍带着龙哥全身的力量和暴戾的怒火，撕裂空气，发出短促而恐怖的呜咽声，狠狠砸落！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咔嚓——！
一声极其沉闷、又极其清晰的碎裂声，如同干燥的枯枝被巨力猛然折断！声音不大，却像重锤砸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脏上！
“呃——嗷！！！”
张杰辉的身体如同被高压电击中，猛地向上弹起，又被死死按住！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超越了人类承受极限的剧痛，从被砸中的小腿处轰然爆发！那痛苦是如此尖锐、如此狂暴，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意识堤坝！眼前猛地炸开一片刺眼的白光，接着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他张大了嘴，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漏气般的嘶鸣，全身的肌肉绷紧到极致，疯狂地痉挛抽搐！
被砸中的小腿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向内弯折，皮肉瞬间被里面碎裂的骨头茬子刺破、顶起，形成一个可怕的鼓包，鲜血迅速洇透了肮脏的裤腿。那碎裂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水牢门口。
“唔……”躲在墙角的高小雅发出一声压抑的干呕，猛地扭过头不敢再看，身体抖得更厉害了，脸上血色尽褪。
龙哥却像欣赏一件杰作，喘着粗气，看着张杰辉那因剧痛而扭曲变形、翻着白眼的脸，看着他左腿那恐怖的变形，脸上的狞笑更加残忍快意。他手臂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这更刺激了他的暴虐。
“一条腿就受不了了？”龙哥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寒风，他再次举起了那根还在滴血的铁撬棍，沉重的影子笼罩住张杰辉另一条完好的腿，“这才刚开始呢，疯狗！老子说过，要让你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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