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破窑迷踪,玉坠惊变
城南破窑的断壁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像具风化的白骨。林羽汐攥着银簪,鞋尖踢到半块碎瓷片,釉面映出她苍白的脸。绿竹的手在她袖子里抖得厉害,指甲几乎掐进她的皮肉。
“小姐,这破窑连个鬼影都没有,刘嬷嬷会不会……” 绿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指着窑顶垂下的蜘蛛网,“你看那上面,是不是有血?”
林羽汐顺着她的手指看去,蛛丝上确实沾着暗红的点,像未干的胭脂。她突然想起宫宴上太子赏的锦盒,盒角的鎏金花纹也是这般凝固的血色。“别出声。” 她贴着墙根挪到窑门口,木门虚掩着,门缝里漏出一线光,映得门槛上的灰尘发灰。
推开门的瞬间,腐木的霉味扑面而来。破窑中央摆着张缺腿的木桌,桌上的油灯忽明忽暗,照见地上跪着个人,后背插着半截断箭,箭羽上缠着缕熟悉的金丝 —— 那是皇后赏给刘嬷嬷的头绳。
“刘嬷嬷!” 绿竹惊叫着要冲过去,被林羽汐一把拽住。尸体周围散落着碎纸片,每张都用朱砂画着扭曲的符咒,其中一张被血浸透,隐约能辨出 “莲心” 二字。林羽汐蹲下身,指尖刚碰到纸片,门外突然传来马蹄声,杂沓得像暴雨砸在瓦片上。
“快躲起来!” 林羽汐拉着绿竹钻进窑后的草垛,干草的气息钻进鼻腔,痒得她想打喷嚏。马蹄声在窑外停下,有人下马时铠甲摩擦的声响清晰可闻。
“大人,这破窑连老鼠都没有,您确定那小娘们会来?” 是个公鸭嗓的男声,带着浓重的西北口音。
“刘嬷嬷的纸条都送出去了,她敢不来?” 另一个声音低沉阴冷,“三皇子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林羽汐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三皇子的人怎么会知道破窑的事?难道刘嬷嬷的纸条是故意引她来送死?她摸到袖袋里的虎符,冰凉的金属表面刻着的 “西” 字突然硌得手心发疼 —— 这半枚虎符,说不定就是三皇子谋反的证据。
草垛外传来脚步声,有人用刀尖挑开草垛,冷风灌进来,吹得林羽汐鬓角的碎发乱飞。她屏住呼吸,短匕在手里转了半圈,正准备拼死一搏,窑顶突然传来瓦片碎裂的脆响。
“谁?” 公鸭嗓的声音带着惊惶,刀光在窑内乱晃。林羽汐从草缝里看见一道黑影掠过梁木,玄色衣摆扫落的灰尘簌簌落在她鼻尖。是楚逸尘!他腰间的酒葫芦在晃动时发出轻微的响声,像极了宫宴上太子赏的西域葡萄酒瓶。
“追!” 阴冷声音的主人率先追了出去,公鸭嗓的士兵紧随其后。林羽汐刚要松口气,却听见绿竹发出压抑的呜咽 —— 她的脚被草垛里的断箭划破了,鲜血正顺着裤脚往下淌,在干草上洇出暗红的花。
“忍着点。” 林羽汐撕下裙摆一角给她包扎,血腥味混着干草味让她想起宫宴上柳如烟的银簪。绿竹咬着嘴唇点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硬是没哭出声。
“出来吧,人都走了。” 楚逸尘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倒挂在梁木上,酒葫芦晃悠悠地垂着,“再躲下去,你的丫鬟可就要失血过多了。”
林羽汐扶着绿竹站起来,干草从发间簌簌掉落。楚逸尘翻身落地,黑袍上沾着的草屑在油灯下泛着微光。“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 她握紧短匕,刀刃映出楚逸尘半张脸,明暗交错间,他的眼神比夜色还深。
“三皇子的人在城南布了七处暗哨。” 楚逸尘抛着酒葫芦,“我若不来,你们早成箭靶子了。” 他突然凑近,鼻尖几乎碰到林羽汐的额头,“不过林小姐的运气倒是不错,三皇子的人似乎更在意那半枚虎符。”
林羽汐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后腰抵在冰凉的窑壁上。楚逸尘的话让她想起太子的朱批名单,三皇子的亲信遍布朝野,而这半枚虎符,很可能是打开某个秘密的钥匙。“你到底是谁?” 她盯着他腰间的玉佩,那是块羊脂白玉,雕着展翅的玄鸟,“为什么总在关键时刻出现?”
楚逸尘的酒葫芦突然 “啪” 地摔在地上,琥珀色的酒液在青砖上蜿蜒,像条金色的蛇。“林小姐,有些事知道得越少,活得越久。” 他转身走向尸体,蹲下身扒开刘嬷嬷的衣领,露出锁骨处的朱砂痣,“不过看在你快死的份上,我倒是可以透露一点 ——”
他指尖在尸体后颈一按,刘嬷嬷的头突然诡异地转了一百八十度,空洞的眼窝对着林羽汐,吓得绿竹尖叫着扑进她怀里。楚逸尘从尸体嘴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裹着半块碎玉,玉上刻着 “坤宁宫” 三个字,边角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这是皇后的贴身玉佩。” 楚逸尘把碎玉抛给林羽汐,“刘嬷嬷死之前,把这个吞下去了。” 他踢了踢脚边的碎纸片,“那些符咒是用来镇尸的,看来皇后不想让她说出真相。”
林羽汐捏着碎玉,突然想起皇后在宫宴上对她的冷笑。原来刘嬷嬷不仅是皇后的眼线,更是她手里的棋子。“皇后为什么要杀自己的人?” 她的声音发颤,碎玉的棱角刺得掌心生疼。
楚逸尘没回答,只是从怀里掏出张皱巴巴的图纸。林羽汐凑过去看,图纸上画着错综复杂的地道,标注着 “西首门外”“兵器库” 等字样,最显眼的是用朱砂圈住的 “冷宫” 二字。“这是三皇子的谋反路线图。” 楚逸尘的指尖划过冷宫的位置,“他们打算在冷宫起事,把罪名栽赃给太子。”
林羽汐的后背沁出冷汗。冷宫向来是被皇帝遗忘的角落,若真在那儿发生叛乱,太子百口莫辩。“那我们该怎么办?” 她抓住楚逸尘的衣袖,“必须阻止他们!”
楚逸尘低头看着她的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林小姐何时变得这么正义了?” 他甩开她的手,从怀里掏出个锦囊,“这是从三皇子暗哨身上搜出来的,你自己看吧。”
锦囊里装着半卷书信,字迹潦草,却赫然是太子的笔迹:“事成之后,西境兵权尽归爱卿。” 林羽汐的手一抖,书信掉在地上,恰好落在刘嬷嬷的血渍上。“太子和三皇子…… 勾结?” 她觉得天旋地转,仿佛被人狠狠抽了一耳光。
楚逸尘捡起书信,在油灯上点燃。火苗舔着信纸,映得他的脸忽明忽暗:“太子想借三皇子的手除掉异己,三皇子想借太子的势谋反,而皇后……” 他指了指碎玉,“她才是真正的渔翁。”
窑外突然传来马蹄声,比之前更密集。楚逸尘的酒葫芦 “叮” 地弹到门口,堵住了去路。“三皇子的援军到了。” 他抽出腰间的软剑,剑刃在灯光下泛着幽蓝,“林小姐,现在有两条路:跟我走,或者留在这里等死。”
林羽汐咬了咬嘴唇,看了眼缩在墙角的绿竹。她知道楚逸尘的话没错,但若跟他走,无异于踏入更深的漩涡。可留在这儿,只有死路一条。“我跟你走。” 她扶起绿竹,把碎玉和虎符塞进怀里,“但你必须保证绿竹的安全。”
楚逸尘的软剑突然脱手飞出,钉在窑顶的木梁上。他拽着剑穗纵身一跃,将林羽汐和绿竹拉上梁木。三皇子的士兵撞开窑门时,只看见满地狼藉和摇曳的油灯,却没发现梁木上藏着三个人。
“往哪儿追?” 公鸭嗓的士兵踢翻木桌,油灯 “哐当” 摔在地上,火苗瞬间蔓延。楚逸尘抱着林羽汐从后窗跃出,绿竹紧跟其后。三人在夜色中狂奔,身后的破窑渐渐被大火吞噬,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像极了宫宴上太子赏的红珊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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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竹!” 林羽汐抱住她慢慢下滑的身体,眼泪模糊了视线。绿竹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吐出一口血沫。楚逸尘转身砍倒追来的士兵,抱着绿竹继续狂奔。西首门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城楼上的火把像星星般闪烁。
“坚持住!” 林羽汐攥着绿竹的手,指甲深深掐进她的掌心,“马上就到了!” 绿竹勉强扯动嘴角,想说什么,却突然头一歪,没了气息。林羽汐的眼泪大颗大颗砸在绿竹的脸上,混着她的血,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楚逸尘抱着绿竹的尸体冲进西首门,守城的士兵刚要阻拦,却被他腰间的玉佩晃花了眼。林羽汐这才看清,那玉佩上刻着的玄鸟,正是皇家暗卫的标志。“让开!” 楚逸尘的声音冷得像冰,“耽误了太子殿下的大事,你们担待得起吗?”
士兵们面面相觑,纷纷让路。楚逸尘抱着绿竹首奔太医院,林羽汐紧随其后。太医院的灯火通明,太医们看见楚逸尘腰间的玉佩,立刻让出了最好的诊室。
“她还有救吗?” 林羽汐抓着太医的衣袖,指甲缝里还嵌着绿竹的血。太医摇头叹气:“箭伤太深,伤及心肺,神仙难救。” 林羽汐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楚逸尘扶住她,低声道:“节哀顺变,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林羽汐猛地甩开他的手,盯着他腰间的玉佩:“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有皇家暗卫的令牌?” 楚逸尘沉默片刻,缓缓开口:“我是太子的暗卫统领,代号‘玄鸟’。” 他解下玉佩放在桌上,“三年前,我奉命潜入三皇子府当卧底,没想到……”
“没想到太子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林羽汐接过话茬,“他利用你,利用三皇子,甚至利用皇后,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楚逸尘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太子想要的,从来不是皇位,而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诊室的门突然被撞开,几个太监抬着担架冲进来,担架上躺着浑身是血的三皇子。林羽汐的瞳孔骤缩,看见三皇子胸口插着的匕首,刀柄上缠着的红绳,正是她在破窑里见过的。
“快救我!” 三皇子抓住太医的手,“是太子…… 是太子派人刺杀我!” 楚逸尘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他抽出软剑抵住三皇子的咽喉:“三皇子,你谋反的证据都在林小姐那儿,现在装受害者,不嫌晚吗?”
三皇子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恢复镇定:“楚统领,你以为杀了我就能掩盖太子的罪行?” 他突然咳出一口血,“实话告诉你,皇后己经掌握了你们的罪证,你们都逃不掉的!”
林羽汐的手不自觉地摸向怀里的碎玉和虎符。如果三皇子说的是真的,那皇后才是真正的赢家。她突然想起破窑里刘嬷嬷的尸体,或许皇后早就计划好了一切,让太子和三皇子自相残杀,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把证据交出来。” 楚逸尘的剑又逼近了几分,“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 三皇子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血沫:“证据?早在破窑的大火里烧光了。”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涣散,头一歪,没了气息。
林羽汐瘫坐在椅子上,看着太医们忙碌的身影,只觉得身心俱疲。绿竹的尸体还在旁边的担架上,盖着白布,一动不动。楚逸尘收起软剑,轻声道:“我们得马上进宫,太子和皇后的决战就要开始了。”
林羽汐摇头:“我不去,我要回侯府。” 她站起身,腿却软得几乎站不住,“绿竹死了,我不能再失去其他人。” 楚逸尘拦住她:“你以为侯府就安全了?皇后的人说不定己经在那儿等着了。”
林羽汐抬头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然:“那我就和他们拼了。” 她掏出碎玉和虎符,“这些证据,我要亲自交给皇上。” 楚逸尘叹了口气:“皇上己经昏迷三天了,现在宫里掌权的是皇后。”
林羽汐只觉得一阵眩晕,扶住桌子才勉强站稳。原来一切都是皇后的阴谋,她利用太子和三皇子的矛盾,趁机掌控了朝政。而她和楚逸尘,不过是棋盘上的两颗棋子。
“跟我走。” 楚逸尘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一条密道,可以首通冷宫。只要拿到皇后谋反的证据,我们还有机会翻盘。” 林羽汐犹豫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她知道,现在只有和楚逸尘合作,才能揭开真相,为绿竹报仇。
两人趁着夜色潜入冷宫,月光照在残垣断壁上,显得格外凄凉。楚逸尘在一口枯井前停下,搬开井盖,露出黑洞洞的井口:“密道就在下面。” 林羽汐深吸一口气,跟着他爬了下去。
密道里潮湿阴暗,墙壁上布满青苔。走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前方突然出现一丝光亮。楚逸尘示意她噤声,贴着墙根慢慢靠近。光亮处是间石室,石桌上摆着个檀木匣子,匣子上刻着 “坤宁宫” 三个金字。
林羽汐刚要伸手去拿,楚逸尘突然拉住她,指了指石室角落。她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阴影里站着个人,身着皇后的凤袍,头戴凤冠,正是皇后本人。
“林小姐,别来无恙。” 皇后转身,凤钗上的明珠在火光下泛着冷光,“本宫等你很久了。”
林羽汐的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短匕,却发现匕首不知何时被楚逸尘拿走了。她转头看向楚逸尘,却见他单膝跪地,恭敬地道:“属下参见皇后娘娘。”
林羽汐只觉得天旋地转,仿佛被人狠狠抽了一耳光。原来楚逸尘不是太子的暗卫,而是皇后的人!她踉跄着后退,后背抵在冰冷的石壁上:“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
皇后轻笑一声,从檀木匣子里拿出一份奏折:“因为本宫要让你亲眼看着,你所信任的人,都是本宫的棋子。” 她展开奏折,上面赫然是林羽汐父亲的笔迹,“林侯私通外敌,证据确凿,你说皇上会怎么处置他?”
林羽汐只觉得眼前发黑,她终于明白,皇后的目标从来不是太子或三皇子,而是她和她背后的侯府。皇后要借她的手除掉林侯,从而彻底掌控朝政。
“把证据交出来。” 皇后伸出手,“否则,本宫现在就下旨抄了林侯府。” 林羽汐攥紧怀里的碎玉和虎符,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她知道,现在只有交出证据,才能保住父亲和侯府。但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输给皇后。
“给她。” 楚逸尘站起身,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忍,“否则,你父亲会死得很惨。” 林羽汐咬了咬嘴唇,缓缓掏出碎玉和虎符,放在皇后手里。皇后满意地点头:“识时务者为俊杰。” 她转身走向石室深处,“楚统领,把她押回冷宫,等候发落。”
楚逸尘抓住林羽汐的胳膊,将她拖出石室。林羽汐挣扎着,却发现他的力气大得惊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哭喊道,“你明明可以阻止这一切!”
楚逸尘沉默不语,只是拖着她往前走。走到密道口时,他突然停下,轻声道:“对不起。” 然后用力一推,将她推进了冰冷的枯井。
林羽汐尖叫着坠落,黑暗中,她仿佛看见绿竹的笑脸,听见她的声音:“小姐,别怕,绿竹在这儿。” 接着,她的头重重撞在井底的石头上,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井口传来楚逸尘的叹息:“对不起,羽汐。这是我唯一能保护你的方式。” 然后,井盖被缓缓盖上,黑暗彻底将林羽汐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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