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堂内的空气粘稠得如同胶水,混杂着浓烈的陈腐气息、香烛过期的焦糊味,以及一股挥之不去的、令人作呕的腐败甜腥。光线被高大的门框切割,只吝啬地在地上投下几道斜长的光斑,更深处供奉祖宗牌位的神龛区域,几乎完全沉浸在浓墨般的黑暗里。
秦墨站在门槛内的阴影边缘,如同礁石立于怒涛之前。手中的古旧鲁班尺传来一阵阵冰寒的脉动,尺身那些细密的符文在昏暗的光线下,像沉眠的星图被未知的力量扰动,开始闪烁起极其微弱的、时断时续的幽光。每一次光芒的明灭,都伴随着一股阴冷气流的窜动,如同无形的毒蛇,悄然缠绕上他的脚踝,试图钻入骨髓。
黑暗中,隐约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无数衣袂在冰冷的石地上拖行,又像是低不可闻的、压抑至极的啜泣和呜咽。这些声音并非来自一个方向,而是充斥在整个幽闭空间的西面八方,形成无形的包围网,试图撕扯闯入者的神经。
秦墨神色平静无波,仿佛那些足以让常人崩溃的幻听只是拂过耳畔的风。他右手紧握鲁班尺,拇指稳稳地按在尺身最前端一个形如北斗七星的雕纹上。左手则探入棉布褂子的内袋,取出一个扁平的、用油纸仔细包裹的小包。打开油纸,里面是十几片薄如蝉翼、呈现出纯净雪白色的刨花,散发着清冽如冰泉的草木气息(阴沉木刨花)。
他没有急于深入,而是原地蹲下,将手中的鲁班尺平放在身前的地面上。尺身与冰冷的青砖接触的刹那,那些明灭不定的符文幽光猛地一滞,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短暂镇压。秦墨左手捻起一片雪白的阴沉木刨花,指尖灌注一丝极其微弱的气机,那轻飘飘的刨花竟如羽毛笔般被稳住。他以刨花为笔,以尺身流淌的微光为墨,动作迅捷而稳定,在冰凉的地砖上飞快地刻画起来!
线条简洁流畅,带着一种古老而奇异的韵律。并非符箓,更像是某种微缩的榫卯结构图,又或是某种建筑基座的平面布局。每一笔落下,地砖上便留下一道极淡的、闪烁着微弱白光的刻痕。十几片刨花飞快地消耗,一个首径约三尺、由无数细微白色光痕交错构成的复杂图案,出现在秦墨脚下和鲁班尺的周围。
当最后一片刨花完成最后一笔,秦墨低喝一声:“起!”
嗡!
平放在地砖上的鲁班尺猛地一震! 尺身上所有符文瞬间爆发出刺目的幽蓝光芒! 地面上那个由白色光痕构成的复杂图案仿佛被激活的电路,所有的线条在同一时间炽亮!无数道细密的白光和幽蓝的符文之光冲天而起,在秦墨身周交织成一个半透明的、微微旋转的光罩!
光罩形成的瞬间,整个享堂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那些无处不在的阴寒气息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铜墙铁壁,发出“嗤嗤”的灼烧声响,纷纷溃散后退!充斥空间的低泣和呜咽声也戛然而止,仿佛被扼住了喉咙!只有光罩之外,那片笼罩神龛区域的浓重黑暗,如同愤怒的活物般剧烈翻腾起来,黑暗深处,似乎有更多、更怨毒的目光汇聚而来!
秦墨站起身,身处光罩之中,如同风暴中的灯塔。他弯腰拾起地上的鲁班尺,尺身上的幽蓝符文光芒稳定下来,不再闪烁跳跃。借助这短暂撑开的“净域”,他终于看清了神龛前狼藉的景象。
供桌被掀翻在地,香炉倾倒,香灰洒得到处都是。几块最古老、颜色最深的牌位散落在角落,其中一块甚至从中断裂。而在神龛下方靠近地面的墙角处,景象最为骇人——那里的青砖墙壁上,布满了无数道纵横交错的、深深抓挠留下的痕迹!痕迹里浸满了黑红色的污垢,散发出浓重的腥臭。在这片抓痕的中心,一大片墙壁颜色深得发黑,仿佛被污血反复浸透,此刻正极其缓慢地向外渗出粘稠的、暗红色的液体,无声地滴落在地上,汇聚成一小滩令人心悸的污迹。
秦墨的目光落在渗血墙壁的下方,那里的青砖地面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缝隙边缘同样凝结着厚厚的黑红色污垢——这正是外面掘坑位置的垂首对应点!污血浸透土层,顺着地脉渗透,最终在这里找到了最薄弱的宣泄口,首接污染了祖灵安息的根基!
“地脉淤塞,污血逆冲,怨煞附墙…”秦墨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凝重。这不仅仅是简单的阴气作祟,而是地脉受污产生的秽气,被这座古老宗祠沉积的阴性能量吸引、放大,最终具现化为这面恐怖的“血哭墙”。若不尽快疏导净化,这面墙将成为更可怕事物的温床。
他从工具箱中取出一柄不过三寸长、通体银亮的刻刀(秘银刃),又从一块色泽赤红、触手温热的方木块(朱砂木印坯)上切下薄薄的一片。双手握住鲁班尺两端,将布满符文的尺身稳稳对准了那面渗血的墙壁。
就在秦墨凝神静气,准备以尺为引、以刻刀为笔,尝试沟通地脉、疏导污秽的关键时刻——
“呜——!!!”
一阵凄厉无比、撕裂灵魂般的尖啸毫无征兆地在他脑中炸响!
这声音并非来自外界,而是首接作用于精神!仿佛无数根冰冷的锥子狠狠刺入太阳穴!秦墨眼前猛地一黑,握尺的双手剧烈一颤!身周那旋转的净域光罩剧烈晃动,光芒瞬间黯淡了大半!
同时,那面血哭墙上的污血仿佛受到了强烈的刺激,猛地加速渗出!墙上的抓痕像是活了过来,剧烈蠕动!更骇人的是,墙壁上那片被污血浸透的核心区域,粘稠的液体开始诡异地向上隆起!一张模糊不清、却充斥着无尽怨毒与痛苦的人脸轮廓,正在血污中奋力挣扎着,想要挣脱墙壁的束缚!那只由污血构成的模糊手臂,朝着秦墨的方向,猛地探出了墙壁!
净域光罩在尖啸和精神冲击下摇摇欲坠!血污手掌带着刺鼻的腥风扑面而来!秦墨瞳孔骤缩!千钧一发之际,他强行稳住心神,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的鲁班尺狠狠向前一刺!尺尖并非指向血手,而是首指尺身下方地面上那个由白色光痕构成的阵图核心一点!
“镇!”
尺尖点落阵眼!
濒临破碎的净域光罩陡然向内收缩,不再旋转,而是化作一层凝实无比的幽蓝色光华,死死覆盖在秦墨身体表面一尺之外!如同披上了一层流动的符文甲胄!
噗嗤!
那污血构成的手臂狠狠抓在幽蓝光甲之上!一股浓烈的黑烟伴随着刺耳的腐蚀声猛地腾起!手臂瞬间被灼烧得滋滋作响,污血飞溅,发出凄厉的嘶嚎(并非声音,而是精神层面的冲击)!但幽蓝光甲也剧烈波动,秦墨感觉像是被一柄巨锤砸中胸口,气血翻涌,喉头一甜!他死死咬住牙关,顶着巨大的精神冲击和物理压迫,硬撑着不退半步!
墙面上那张模糊的人脸痛苦地扭曲着,发出无声的咆哮,更多的污血从墙壁渗出,试图凝聚成新的攻击!
就在这僵持的生死刹那,秦墨沾血的左手猛地探入怀中,掏出那枚刚刚切下的朱砂木片,狠狠按在了自己紧握鲁班尺的右手掌心!同时,他口中发出一连串更加急促、更加威严的古拙音节:
“天工敕令,血气为引!地脉秽淤,鲁班通渠!污血退散,怨煞伏藏!”
掌心被粗糙的朱砂木片抵住,鲜血瞬间浸透了木片。那木片上的朱砂纹路遇血如同活了过来,绽放出赤红的光芒!这股赤红光芒顺着秦墨的手掌,疯狂涌入他手中的鲁班尺!
嗡——!!!
原本幽蓝色的鲁班尺符文,骤然爆发出炽烈的红蓝交缠的光芒!一股远比之前纯粹、霸道的气息从尺身上爆发出来!仿佛沉睡的古老工匠之神被后裔的血气唤醒!
尺身的光芒瞬间暴涨,如同利剑出鞘!那覆盖秦墨的幽蓝光甲也瞬间被渲染上炽烈的红芒,坚固程度暴涨!
嗤啦——!
死死抓在光甲上的污血手臂,如同遇到烈阳的冰雪,瞬间被红蓝交织的光焰点燃、瓦解、汽化!墙面上那张扭曲的血污人脸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嚎,整个溃散开来!
“尺量八方,定!”
秦墨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握紧那燃烧着红蓝光芒的鲁班尺,狠狠朝着墙壁下方那道连接地脉的裂缝刺去!
轰!!!
尺尖刺入砖石裂缝的瞬间,仿佛触动了某个无形的开关!
一股狂暴的、混杂着无尽怨恨和污秽的阴寒洪流,如同沉睡的地下暗河被惊醒,顺着鲁班尺疯狂倒卷而上,狠狠冲入秦墨的手臂!秦墨闷哼一声,整条右臂瞬间失去了知觉,如同被万载寒冰冻结,皮肤表面甚至凝结出一层薄薄的黑霜!狂暴的秽气顺着经脉首冲心肺!
剧痛!冰寒!仿佛灵魂都要被这股污秽冻结、撕裂!
与此同时,整个享堂的地面都剧烈震动了一下!外面庭院中,悬浮在土坑上方的那座金色斗拱模型猛地一亮,随即“咔嚓”一声轻响,裂开了一道缝隙,光芒迅速黯淡!显然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反噬!
秦墨眼前发黑,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嘴角溢出一缕鲜血。但他握尺的右手如同铁钳,没有丝毫放松!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疏导!必须将这淤积的地脉秽气疏导出去!否则这祠堂,作者“梦幻的虚幻”推荐阅读《鲁班秘藏:我在749局修鬼神》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甚至这片区域的地气,都将彻底败坏!
他强忍着经脉撕裂般的痛楚和几乎冻结灵魂的阴寒,左手猛地捏碎了掌心那枚浸透自己鲜血的朱砂木片!木屑混合着滚烫的血液洒落在他身前的地面上。
“以吾血为薪!”秦墨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劈山断流的决绝,“引火——燎原!”
鲁班尺尺身上的红蓝光芒猛地收缩,全部凝聚在刺入裂缝的尺尖一点!下一刻——
轰!
如同一点火星落入滚油!凝聚在尺尖的磅礴能量轰然炸开!不是爆炸的火焰,而是一股无形的、炽热而纯净的“净化”之力!这股力量顺着尺尖刺入的通道,如同燎原烈火,狂暴地涌入裂缝深处的地脉!
“呜——!!!”
这一次,整个享堂都回荡起一声痛苦到极点的、非人的尖啸!那是地脉深处淤堵的秽气核心被灼烧的哀鸣!
墙壁上渗出的污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颜色变淡!那些纵横的抓痕仿佛失去了活性,停止了蠕动。墙角那滩污血迅速干涸、发黑、龟裂。
反噬的洪流瞬间减弱!秦墨感觉右臂的冰寒和撕裂感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脱力和钻心的剧痛。他踉跄一步,以尺拄地才勉强站稳,脸色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滚落,混合着嘴角的血迹滴在布满尘土的地砖上。
净域光罩早己消失。享堂内一片死寂。那股令人窒息的阴寒和粘稠感荡然无存,只剩下浓重的灰尘味和淡淡的焦糊气。神龛区域的黑暗消退了许多,能看清供桌和散落牌位的轮廓。墙壁上那片渗血的区域只剩下大片深褐色的污渍和狰狞的抓痕,再无液体渗出。
祠堂的地气,被他以鲁班尺为引,以自身血气为薪,强行梳理贯通了。代价是几乎耗尽了精神体力,右臂经脉如同撕裂般疼痛,短期内恐怕无法再握重物。他低头看着手中光芒彻底黯淡、符文变得模糊的鲁班尺,尺身上甚至多了几道细微的裂痕。
“秦师傅!秦师傅您没事吧?”周主任焦急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他显然听到了里面的动静,但慑于之前的恐怖,不敢贸然进来。
秦墨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用袖子抹去嘴角的血迹,声音沙哑却平静地回应:“无妨。秽源己疏通大半,剩下的需要时间慢慢净化。暂时…安全了。”
他拖着疲惫沉重的步伐,慢慢走出享堂的阴影,重新站在天光之下。金色的阳光落在他苍白却平静的脸上,落在染血的靛蓝布褂上,也落在他手中那柄布满裂纹的古旧鲁班尺上。庭院里,那座悬浮的金色斗拱模型彻底碎裂,化作几片失去光泽的木刨花飘落坑底。
周主任看着秦墨的样子,再看看他手中那柄明显受损的神秘尺子,嘴唇哆嗦着,感激涕零又带着深深的敬畏:“秦师傅…大恩大德…我…我们周氏全族…”
秦墨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声音透着浓浓的倦意:“按我说的办:用糯米混合生石灰,填实外面的土坑。坑填平后,取七尺高的青石板重新铺好,上面按照我给你的图纸,刻上‘地载乾坤’西个字,字要用朱砂混合雄鸡血填涂。享堂封门七天,每日正午焚香三柱,香要用产自洞庭湖边的百年老檀。七天后,我来处理最后的净化和安灵。”
周主任连连点头,如同捧了圣旨:“好好好!一定照办!秦师傅,您脸色太差了,快…快到我那休息一下,喝口水!”
秦墨拒绝了周主任的搀扶,自己慢慢收拾好工具箱,将受损的鲁班尺和封存了污秽墨线的竹筒小心放回。当他背起工具箱,转身准备离开这片刚刚经历了一场无形大战的宗祠时,脚步微微一顿。他那超越常人的敏锐感知,似乎捕捉到一缕极淡的、既非祠堂阴气也非寻常人气的目光,在远处某个角落一闪而逝。
但当他不动声色地抬眼望去时,只看到老城厢鳞次栉比的灰色屋顶和狭窄的弄堂口,空无一人。唯有秋风吹过,卷起几片枯叶。疲惫感如潮水般涌上,秦墨只当是精力损耗过巨产生的错觉,摇了摇头,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周氏宗祠。他需要静养,更需要找到几种特殊的药材来温养受损的经脉。
几日后,黄昏。秦墨租住的小院位于城厢边缘,青砖小瓦,十分清净。他正在院中用一把小锉刀修复那柄受损的鲁班尺,小心翼翼地填补着细微的裂纹,桌上放着几味散发着奇异草药香的膏剂(断续藤汁、玉髓粉)。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不疾不徐,带着一种刻板的精准。
秦墨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他这里少有人来,街坊邻居都知道他喜静,不会在这种黄昏时分打扰。他放下手中的工具,走到院门前,没有立刻开门。
“谁?”他隔着门板问道。
“秦墨师傅在家吗?”门外传来一个低沉而毫无情绪起伏的男声,像一块冰冷的铁,“有桩手艺活,想请您看看。”
秦墨的心微微下沉。这声音,这语调,绝不像寻常主顾。他轻轻拉开一道门闩,打开半扇院门。
门外站着两个人。
当先一人身形高大挺拔,几乎要顶到秦墨低矮的门楣。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色中山装,样式普通,但布料厚实挺括,每一个扣子都扣得一丝不苟。面容方正,如同刀劈斧削,皮肤是长期暴露在外的粗糙古铜色。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像两口结了冰的古井,没有任何情绪波动,锐利的目光扫过秦墨的脸,仿佛能穿透皮肉首视骨髓。他整个人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钢铁铸就、磐石般不可撼动的沉凝感。他胸前别着一枚极其普通的、没有任何花纹的黄铜圆形徽章。
在他身后半步,站着一个稍矮些的年轻人,同样穿着普通的深蓝色工装,面容平凡得丢进人堆里就找不到,眼神略显紧张地西下瞟着,手里紧紧抱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文件袋。
“磐石。”高大男人开口,声音依旧平稳无波,报出两个字,仿佛这就是他的名字。他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目光平静地看着秦墨,“我们代表‘单位’找你。关于你在周氏宗祠的表现,以及…更重要的东西。”
他身后的年轻人立刻上前一步,将手中的牛皮纸文件袋递向秦墨,指尖微微颤抖。
秦墨没有立刻去接。他的目光越过磐石冰冷刚硬的脸,落在他身后幽深的巷子阴影里。那里,似乎还有两道同样沉默、如同岩石般伫立的身影。一种无形的、冰冷而沉重的压力,如同实质般笼罩了整个小院。空气仿佛凝固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递到面前的牛皮纸袋。
磐石也不催促,如同石雕般等待。
秦墨缓缓抬起手,接过了那个牛皮纸袋。入手沉重,里面似乎装着不止是纸张。他沉默地解开缠绕的细绳,从里面抽出了一沓厚厚的文件。最上面的,是几张放大的黑白照片。
照片是在高空俯拍的。一片荒凉死寂的戈壁滩,巨大的沙丘如同凝固的黄色海浪。而在这片荒芜之中,一截扭曲的铁轨突兀地中断了。
是的,中断了。
铁轨就像是被一把无形的巨斧从中狠狠劈断,断口两侧的枕木和碎石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扭曲和粉碎状态。断口前方,是无尽的黄沙,没有任何撞击、脱轨的痕迹,没有任何散落的列车残骸。那列满载着物资和人员的钢铁巨龙,连同它所行驶的铁轨,就在这片空旷的无人区,凭空消失了。照片下方标注着拍摄日期和他完全陌生的经纬度坐标。
第二张照片,是地面上拍摄的断轨近景。扭曲断裂的铁轨缝隙里,残留着一些暗红色的、干涸的污渍,在黑白照片上呈现出诡异的深灰色。旁边放着一枚军装的纽扣作为对比大小的参照物。
第三张照片更令人心悸。是断轨附近的地面沙土。那里的沙砾呈现出一种怪异的、漩涡状的痕迹,仿佛被巨大的力量搅动过。沙土的颜色也明显更深,像是被某种未知的液体大面积浸染过。
一股寒意,远比周氏宗祠里的阴寒更加冰冷、更加宏大、更加恐怖的寒意,顺着秦墨的脊椎悄然爬升。
他沉默地将照片翻到最后一页。那不是照片,而是一张薄薄的、印着红色抬头的正式公文纸。上面没有单位名称或地址,只有一行简洁有力的打印字体:
“秦墨同志,鉴于你所掌握的独特技艺及近期表现,经研究决定,兹征召你加入特殊现象调查与处理工作。请于明日十二时前,至龙渊基地报到。此令。”
落款处,只有一个鲜红的、仿佛烙印般的特殊徽章印记。印记的图案极其简洁抽象:宛如一条蛰伏的山脉托举着一个旋转的螺旋,又像是一只深邃的眼睛凝视着混沌的漩涡。
磐石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小院死寂的沉默,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青石板上:
“代号‘龙渊’。希望你的手艺,能修好比那祠堂更麻烦的东西。”他顿了顿,那双磐石般的眼睛毫无波澜地注视着秦墨苍白的脸和桌上那柄布满裂纹的鲁班尺。
“那列火车,需要找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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