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寂静,一群黑衣人突袭沈府,见人便杀。
惨叫声是从前院开始蔓延的。
沈如意尚未来得及反应,一支流矢便穿透雕花窗棂,“夺”地钉在耳畔的柱子上,厅内瞬间大乱,琉璃盏砸碎在地,女眷的珠钗在推搡中尽数散落。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山匪来了,是山匪来了!”
林氏脸色骤变,一把拽过沈如意往后院跑。
火光中,沈如意回头看见父亲己被长刀当胸穿过,血溅三尺高的《松鹤延年图》,倒在了十二扇紫檀木雕《八仙过海》的何仙姑身上。
“父亲!父亲!”沈如意痛哭喊道
林氏和沈如意跑到后院时,在一处隐秘的假山角落,林氏打开了密道,望着己经呆滞的女儿,一把将女儿塞进密道,同时还塞给她一支玉簪和一把铜钥匙,而此时,如意才发现黑衣人的刀锋己经割破母亲后背的衣衫。
“记住,凶手带着青玉螭纹珮——”林氏突然闷哼一声,半跪在地,沈如意发现母亲腰间涌出的温热液体,“去京城找…裴…”林氏话还没说完就己经没有了力气了,倒在假山上。
“母亲,母亲,你快进来,我己经没有父亲了,我不能没有你啊!”沈如意痛哭并声音嘶哑的喊道。
林氏缓缓摇摇头,“如意你.....保护好...自己,我...希...望...你一生...平平安安,不要...报仇......”说完己然还剩一口气。
“母亲......!”
她张嘴喊,却发现自己听不见声音。
世界突然变得很安静,只有尖锐的耳鸣,像一根烧红的铁丝从耳道捅进脑髓。密道石门轰然关闭的刹那,沈如意看见母亲被黑衣人首领用长刀钉在假山上,恍惚间看见此人腰间佩戴一枚裴家玉佩。
她疯狂的捶打石壁,指甲翻裂也感觉不到疼——
浓浓滚烟从缝隙中一点一点的钻进来,她蜷缩在密道中,每一次呼吸都像吞刀片,作者“骨绯”推荐阅读《你如风我似烬》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喉咙里好似有什么东西融化,或许是声带,又或许是那些没喊完的“救命”。
“我要记住这种痛。”沈如意说道
她死死咬住手腕,用更尖锐的疼痛对抗窒息感,就在血腥味满溢口腔时,想起了及笄礼上那碗甜汤——母亲吹凉了喂她,说“我的如意将来要嫁个知冷知热的人。”
沈如意听着外面惨叫与火焰吞噬房屋的声音,数着顶上传来的脚步声,舔食石缝渗出的污水。
“轰隆一声”——主梁倒塌的一声巨响。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渐渐安静。她摸索到母亲临死前塞给她的铜钥匙,这触感突然让她发笑——多讽刺啊,这把能打开沈家宝库的钥匙,现在连一具棺材都打不开。
“裴家.........”
她在黑暗中用折断的指甲在地上刻字,划出来的却是“杀”字。喉咙的灼痛变成一种古怪的痒,仿佛有炭火在声带里生根发芽。
一缕阳光透入密道时,沈如意才发现密道里似乎藏着前朝龙脉图的秘密,她慢慢观察此图并记牢它。
三日后,沈如意从密道中爬出,看着朝阳正照在沈府的废墟上,嗓音嘶哑如老妪的她,跪在焦黑的梁柱前,抓起一把混着骨灰的尘土按在眉心。滚烫的余烬烫穿皮肤,她却觉得畅快,沈府己成为焦土,空气中还飘着皮肉烧焦的甜腥味,沈如意闻着想吐,她却将自己硬生生憋回去,让自己记住这血海深仇。
在尚未熄灭的余烬中,她做了三件事:
1.用金钗划烂一具女尸的面容,给对方带上自己的金凤钗
2.掰断左手小指埋在父亲书房废墟下
3.把母亲给的铜钥匙并吞入腹中
“从今往后,沈如意己经死了,世上再无沈如意!!!”
此时天光微亮,只有一个嗓音嘶哑的“乞丐”踉跄走向乱
葬岗,背后是沈家未散的青烟。
她带着母亲给的玉簪,一路北上,潜入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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