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的焦土上,还残留着一些未熄灭的火星。
裴司瑜踩着满地灰烬走来,而此时他己经身着明黄的摄政王朝服,手持圣旨,站在晨光里泛着冷意。
那是他之前让人加急赶制出来了的。
他在命人在控制皇上之时。
让那个神志不清的皇上亲手封他为摄政王。
裴司瑜的领口绣的五爪金龙被昨夜的烟火熏得发暗,倒像是从血水里捞出来的。
显得他腰间的白色孝带晃得刺眼。
那孝布粗粝,边缘还打着毛边,与周身精致的朝服格格不入。
今早卯时,宫里就传出“皇上暴毙”的消息。
此刻这孝带,是给那些失了魂的满朝文武看的。
更是给天牢最深处那个疯子看的。
“都抬头。”
“各位可对我的身份可有疑?”
他说着便当着下面的百官,打开了一道圣旨。
上面明晃晃的写着:“朕以抱恙,临御天下,恐难独理万机,国祚绵长,赖有贤明辅政,今特择亲贤裴司瑜,以固邦本,性资仁厚,才略宏深,久孚众望,暂代朕躬,总揽朝政,裁决庶务,率百官以辅社稷,诸卿当敬奉王命,同心协力,共辅中兴。”
“布告天下,咸使闻知,永昌十六年一月二十一日”
上面还明晃晃盖的有国玺。
那是在太后寿宴前几日立下的旨意。
是暗卫营的人给他的。
他开口时,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暗河。
剩下的百官跪在焦黑的地砖上,膝盖下的碎石硌得生疼,却没人敢抬头。
沈如意站在阶下,玄甲上的血渍己凝结成暗红,她看着裴司瑜手中展开的第二份帛书,瞳孔猛地一缩。
那是她从琅琊王氏拿回来的“先帝遗诏”。
实际也就是一幅龙脉图。
衬底竟还有沈家的龙脉图!
图上用朱砂标着的,正是当年先帝私藏的七处金矿位置。
以防万一,以备后辈有不时之需。
“先帝遗诏。”
裴司瑜的声音陡然拔高,帛书在他手中被风掀起边角。
“传位于沈氏如意,钦此。”
其实那字是裴司瑜代笔写的。
死寂——
“臣遵旨。”
太傅带头作为了回应,紧接着全部文武百官跟着一起回应。
一片回应声后又是一片寂静。
连檐角残火噼啪声都听得见。
工部尚书突然在地,嘴里喃喃着“不可能”。
他还记得几年前,沈家满门被灭门时,自己亲手在卷宗上画的押。
卷宗上写的是被土匪灭门的。
“完了!一切都完了!”
沈如意突然笑出声,笑声撞在残破的殿柱上,碎成一片冷碴。
“裴司瑜,你这是让我做你的傀儡?”
她指尖扣住腰间的毒囊,里面是能瞬间放倒半个宫人的“牵机引”。
她不信这个这么折磨她几年的男人。
会对皇位没有任何感觉,会拱手让给她。
裴司瑜没看她,目光扫过跪着的百官,像在清点货物。
“遗诏在此,有不服者,”
他顿了顿,指尖在帛书上轻轻一点,那里恰好是龙脉图上最隐秘的一处机关。
“格杀勿论。”
话音刚落,工部侍郎突然尖叫着扑了出来。
“假的!这是谋逆!这是谋逆!”
他刚跑出两步,就被暗处飞来的一支短箭钉在地上。
箭矢穿透咽喉,血沫从他嘴里涌出来,溅在沈如意的靴边。
身旁的大臣连屁都不敢放个。
只能紧紧的闭着眼睛。
她低头看着那滩血,突然想起天牢里的皇上。
昨夜杀戮刚刚结束后,她就差人去看过,那疯子正抱着稻草傻笑,嘴里喊着。
“如意饶命……哈哈……你们都死了,都死了……皇后你在哪…在哪…在哪?”
指甲缝里还嵌着自己挠出的血肉。
裴司瑜缓缓收起帛书,孝带在他转身时扫过地上的血渍,留下一道惨白的痕迹。
“沈大人!”他用“大人”称呼她,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五日后登基。在此之前,谁挡路,谁就得死。”
他走得极慢,朝服下摆扫过灰烬,扬起细碎的灰尘。
沈如意望着他的背影,突然发现那孝带的末端,沾着一点暗河的淤泥。
他昨夜,果然也去天牢看过了那个疯子。
殿外传来暗卫营的脚步声,整齐得像敲在人心上的鼓。
百官开始窃窃私语,有人偷偷抬眼看沈如意。
目光里有恐惧,有算计,还有人在偷偷往袖里藏东西。
那是想偷偷报信的密函。
沈如意突然抬手,将毒囊里的药粉往空中一撒。
无色无味的粉末落在百官头顶,她听见有人喉咙里发出嗬嗬声,却没人敢咳嗽。
“看来。”
她舔了舔唇角,尝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大家都没意见。”
裴司瑜的身影消失在殿外转角。
他没回头,也没再说话。
只有腰间的白孝带,在晨光里飘了飘,像条勒紧亡魂的索。
天牢最深处,那个疯子还在傻笑,他不知道自己的“暴毙”,己经成了别人棋盘上最锋利的一颗子。
而这残破的皇宫里,新的棋局,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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