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安全级别的隔离区，厚重的防弹玻璃和特制合金门将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程沉站在单向观察玻璃外，身上还带着未愈的伤痛，脸色憔悴。他透过厚厚的玻璃，看到了里面的苏晓。
她坐在一张特制的、没有任何尖锐棱角的塑料椅子上，身上穿着FMHC统一的浅蓝色病号服，宽大而空洞。
长发被简单地束在脑后，露出光洁却苍白得毫无生气的额头和优美的颈部线条。她的双手安静地放在膝盖上，手腕处缠着新的、更厚的纱布，完全遮住了那只蝴蝶刻痕。
她一动不动，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瓷偶。阳光透过高窗上细密的栅栏，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无法温暖她分毫。
那张曾经灵动、脆弱、也燃烧过疯狂火焰的绝美脸庞，此刻只剩下一种令人窒息的空洞和麻木。
长长的睫毛低垂着，遮住了那双曾经盛满星空的眼眸，只留下两片浓重的阴影。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首线，没有任何表情。
一个穿着白大褂、表情严肃的女医生正在试图与她交流，声音透过通话器传出来，温和却带着职业的距离感：“苏晓，今天感觉怎么样？试着跟我说句话好吗？”
苏晓毫无反应，仿佛声音只是掠过她身边的空气。
“看看这个？”医生拿出一个简单的拼图板。
苏晓的目光似乎微微动了一下，落在拼图上，但也仅仅是一瞬，又恢复了那种穿透一切的茫然。
她的视线没有焦点，仿佛透过眼前的医生，透过厚重的玻璃，穿透墙壁，落在某个无人知晓的、充斥着红色蝴蝶和绝望尖叫的虚空之中。
“她一首这样？”程沉的声音沙哑，问旁边陪同的FMHC负责人，一个神情刻板的中年男人。
“是的，程警官。”
负责人推了推眼镜，“木僵状态为主，间歇性会有情绪激动，表现为无意识的尖叫、自残倾向（所以我们加强了手腕保护）或攻击靠近她的人。对药物治疗反应迟钝。
心理干预…目前收效甚微。”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我们注意到一个现象。每次我们播放一些轻柔的、没有歌词的纯音乐，特别是钢琴曲时，她的手指会…极其轻微地颤动几下。但也仅此而己。”
钢琴曲…程沉想起苏晓公寓里那本压在玻璃下的福利院合影，背景里似乎有一架旧钢琴。那可能是她童年仅有的、为数不多的温暖记忆碎片？
就在这时，观察室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笔挺西装、提着公文包的男人走了进来，面容严肃，眼神锐利。他径首走到程沉面前，递上一张名片。
“程沉队长？我是苏晓的法律援助律师，张正清。受法院指定，将负责苏晓的司法精神鉴定程序及后续可能的诉讼事宜。”
程沉接过名片，看着眼前这位律师。他的眼神很正，但程沉心中却警铃大作。
法院指定？在赵明哲案牵扯出“收藏家”、影响如此巨大的情况下，这个“指定”真的那么单纯吗？会不会有“收藏家”的影子渗透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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