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眼神更加锐利：“我们需要利用这一点。制造一个你‘走投无路’、‘寻求庇护’、甚至‘投靠组织’的假象。
让你…被他们‘主动’带入‘荆棘鸟’。只有从内部，你才有机会接近苏晓，才有机会…成为那把打开囚笼、或者摧毁囚笼的‘钥匙’！”
程沉闭上了眼睛。梦魇中，苏晓在血色走廊里奔逃、在琴房被血蝶淹没的画面再次浮现。她无声呼唤他名字的口型，手腕上那只泣血的蝴蝶刻痕…
这一切，都像烙印一样刻在他的灵魂深处。
深入虎穴，成为敌人的“囚徒”甚至“工具”，去唤醒另一个被深度操控的“武器”？这无异于一场与魔鬼共舞的豪赌！
成功率渺茫，九死一生！而且，一旦失败，他不仅会死，更可能成为敌人刺激苏晓彻底堕落的帮凶！
但是…
他有选择吗？
程沉缓缓睁开眼，眼中所有的迷茫、愤怒、绝望都己褪去，只剩下一种近乎殉道者的平静和燃烧的决绝。他看着林锐，一字一句地说道：
“告诉我计划细节。以及…如何确保，在我失败或者失控时…能有人…结束这一切。”
他的目光扫过自己肩头的伤，最后落在病房窗外那片阴沉的天空上。
为了那只被困在荆棘鸟巢中的琉璃蝶，他甘愿折断自己的翅膀，染上敌人的血污，去赌那万分之一的光明。
骑士的悲歌，或许注定染血。
但染血之后，未必是终章。也可能是…破茧撕裂黑暗的第一道曙光。
市郊一处废弃的、弥漫着机油和铁锈味的旧船厂仓库里，空气凝重得如同铅块。
昏黄的应急灯在布满灰尘的钢梁上投下摇曳的光影，将程沉的身影拉长，投射在斑驳的水泥墙壁上，显得孤绝而肃杀。
他站在仓库中央，身上不再是警服，而是一套沾着泥污和不明暗渍的廉价工装，头发凌乱，脸上刻意涂抹着油污，掩盖了原本的轮廓。
肩头的伤口被简单粗暴地重新处理过，绷带下渗出的暗红与工装的污迹混在一起，透着一股亡命之徒的狼狈与狠戾。
只有那双眼睛，在污浊的掩盖下，依旧燃烧着冰与火交织的决绝光芒。
林锐站在他对面，依旧是那副冷峻的模样，但眼底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
他身后站着几个同样气息内敛、如同岩石般沉默的人影，是安全部门最精锐的“暗影”小队成员。
“记住你的身份。”林锐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在空旷的仓库里带着回音，“程沉，前刑警队长，因追查连环凶案卷入高层阴谋，被栽赃‘杀害’赵明哲、袭击苏晓，现为全国通缉的A级重犯。
你走投无路，在逃亡中意外接触到‘收藏家’组织的边缘线人，得知其有能力庇护你并‘清除’你的麻烦。你主动寻求加入，为此…不惜一切代价。”
程沉面无表情地点头。这个由安全部门精心策划、动用最高级别资源伪造的“身份”，是他唯一的入场券。
通缉令是真的，只是被短暂压制在内部系统；栽赃的“证据”链也近乎完美，足以取信于“收藏家”。他此刻，就是一只被逼入绝境、渴求庇护的困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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