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好多血...妈妈...”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监护仪发出短促的警报声。护士闻声赶来，迅速检查了一下。
“是创伤记忆闪回。”护士低声对程沉说，“她现在很脆弱。”
程沉的心猛地一沉。他想起了赵明哲办公室里那张用红蓝铅笔涂抹的狰狞人形素描，林雅画的“罪人”，耳后也有月牙胎记。红色...血...妈妈？
他轻轻握住苏晓没有受伤的右手，试图传递一丝温度。她的手冰冷而僵硬。
“别怕，苏晓，我是程沉。”他低声说，声音是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和温柔，“你很安全。”
苏晓的手指在他掌心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像受惊的幼鸟。她涣散的目光似乎努力想看清他，嘴唇无声地开合。
程沉凑得更近。
“...十二岁...仁和医院...心理科...赵叔叔...他说...是我的错...”断断续续的字眼，像破碎的玻璃渣，扎进程沉的耳朵。
十二岁！苏晓父母车祸去世那年！仁和医院心理科！赵叔叔？！
一个可怕的联想瞬间击中程沉——苏晓书柜里的抗抑郁药和镇定剂，她手腕上陈旧的疤痕，她对医院消毒水气味的熟悉，甚至她公寓垃圾桶里带血的纱布...所有碎片猛地拼接起来！
赵明哲很可能在苏晓父母双亡、最脆弱无助的十二岁时，就成为了她的心理医生！
而林雅，那个同样被赵明哲“治疗”，最终绝望撤案并画出“罪人”素描的女孩，她的遭遇和苏晓何其相似！
都是创伤受害者，都成为了赵明哲扭曲“治疗”或某种可怕实验的对象？
程沉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窜起。如果真是这样，苏晓对案件的“异常了解”，她公寓里的死者素描，甚至她手腕上刻下的蝴蝶...
会不会都是赵明哲长期心理操控和精神药物影响下的结果？一个被精心培养、用来吸引警方注意力甚至顶罪的“完美替身”？
就在这时，苏晓的左手（受伤刻着蝴蝶的那只）突然动了一下。她似乎想抬起手，却因虚弱和疼痛而失败。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指向了床头柜——上面放着她入院时脱下的衣物，护士叠放在一个透明塑料袋里。
程沉的目光顺着她的指尖望去。在叠放的上衣内侧，靠近袖口的位置，似乎粘着一小块深蓝色的、不起眼的织物碎片。
他的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那颜色、那质地——是混纺材质！是含有微量聚丙烯和医用级棉纱的、类似医院刷手服的蓝色纤维！
他立刻戴上手套，小心地打开塑料袋，用镊子夹起那块碎片。只有指甲盖大小，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强行撕扯下来的。
更让他血液几乎凝固的是——碎片的边缘，沾染着极其细微、己经氧化发黑的...血迹！
第五位死者的指甲缝里，发现的正是这种蓝色纤维！而芦苇丛找到的发卡碎片上，也沾着同样的纤维！
苏晓的公寓里没有发现任何蓝色刷手服。赵明哲失踪时穿的是便装。那么，这块带血的、粘在苏晓衣服内侧的蓝色纤维碎片，是从哪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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