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回应。只有她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呼吸。
程沉没有放弃。他用塑料杯的边缘，极其小心地沾湿了她干裂起皮的嘴唇。
清凉的水珠浸润了那苍白的唇瓣，她似乎无意识地微微抿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细微的、如同幼猫般的吞咽声。
这个微小的回应，让程沉的心脏猛地一缩！他屏住呼吸，再次沾湿她的嘴唇。
这一次，她微微张开了嘴，像初生的雏鸟，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汲取着那一点点水分。程沉耐心地重复着，每一次都只给一点点，看着她一点点吞咽。半杯水，用了足足十分钟。
做完这一切，程沉感觉比经历了一场搏杀还要疲惫。他将剩下的半杯水放在床头，目光落在她左手腕那厚厚的纱布上。
渗出的组织液让纱布边缘发黄发硬。他记得那个女战士“夜莺”放下水时，旁边还有一小卷干净的绷带和一小瓶消毒喷雾。
他深吸一口气，动作尽量放轻，小心翼翼地解开她手腕上那圈被血污和渗出液浸染的旧纱布。
每揭开一层，心就沉下去一分。纱布下的伤口暴露出来——远比隔着纱布看到的更加触目惊心。
腕骨上方，一个首径约两厘米的圆形区域，皮肤和浅层组织被高温和强电流彻底破坏，呈现出焦黑、碳化和翻卷的狰狞状态，边缘是红肿发炎的皮肉，一些半透明的组织液正缓慢地渗出。
空气中弥漫开一丝淡淡的、令人作呕的焦糊和腐败混合的气味。
这是蝶翼控制器熔毁时留下的烙印，一个刻在她身体上、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杀人犯？你是在说我吗？ 也刻在程沉灵魂里的残酷印记。他强忍着翻涌的胃液和心中撕裂般的痛楚，拿起消毒喷雾，对着伤口轻轻喷了几下。
冰冷的药液接触到创面，苏晓的身体猛地一颤，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眉头紧紧锁起，但眼睛依旧紧闭。
“忍一忍…”程沉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动作却异常稳定。他用干净的纱布边缘，极其轻柔地吸掉多余的药液，然后拿起新的纱布，一圈圈，小心翼翼地缠绕上去。
他的动作笨拙却专注，如同修复一件稀世珍宝上最细微的裂痕。
包扎完毕，他轻轻托起她的手腕，避免压迫伤口。那纤细的手腕在他粗糙的掌心，脆弱得如同易折的芦苇。
这时，船舱的摇晃似乎加剧了一些，方向也略有改变。引擎的嗡鸣声调也产生了细微的变化。程沉知道，船在靠岸了。
果然，没过多久，舱门再次被推开。“夜莺”站在门口，脸上厚重的油彩己经洗去大半，露出线条冷硬却年轻的脸庞。她的眼神依旧锐利，但此刻多了一丝凝重。
“靠岸了。准备转移。”她的声音简短有力，不容置疑。“上面有车等着。林头在等你们。”
程沉点点头，小心地将苏晓的手腕放回毯子下。他看向“夜莺”：“她…能移动吗？”
“担架。”夜莺言简意赅，侧身让开。两个同样穿着便装、但气质精悍的男人抬着一副折叠担架走了进来，动作麻利而专业。
转移的过程迅速而沉默。苏晓被小心翼翼地转移到担架上，盖上了保暖的毯子，从头到脚都被仔细地遮住，只露出一点苍白的下巴。程沉跟在一旁，目光片刻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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