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云袖刚刚将毒药样本封存好,藏入梳妆台最隐秘的夹层时——砰!含章殿的大门被粗暴地推开!
“长公主殿下!微臣王世安,奉皇后懿旨,特来为长公主请脉问安!” 一个尖细中带着虚伪恭敬的声音响起。
只见太医院院判王世安,那个王家安插在宫中的心腹,带着两名身材魁梧、明显身负武功的太监,一脸关切地闯了进来!他们身后,还跟着几个捧着药箱、低着头的小太监,眼神却滴溜溜乱转。
王世安的目光如同毒蛇,瞬间扫过殿内:打翻的食盒,狼藉的药碗污物,脸色惨白、虚弱不堪靠在云袖怀里的福阳公主,以及长公主手中那方用来擦拭嘴角、却掩饰不住地沾着呕吐物痕迹的丝帕。
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在王世安眼底闪过。果然出事了!
他收到殿外眼线急报,说公主突发呕吐,就知道这“安神汤”可能被识破或者引发了剧烈反应!他必须立刻赶来“灭火”!
“长公主殿下凤体违和,微臣罪该万死!” 王世安假惺惺地躬身,脚步却不停,首逼过来,“快让微臣为长公主诊脉!定是那起子奴才伺候不周,让长公主误食了不洁之物!微臣这就为公主解毒!”
他身后的两名魁梧太监一左一右,隐隐封住了云袖和公主的退路。另外几个小太监则迅速上前,目标明确地要收拾那打翻的食盒和污物!
灭口!清洗现场!
“滚开!” 云袖鼓起平生最大的勇气,张开双臂护在公主身前,声音带着哭腔,“长公主只是偶感风寒!不需要你们诊治!出去!”
“大胆奴婢!竟敢阻拦太医为长公主诊治!你想谋害凤体吗?!” 王世安脸色一沉,厉声呵斥。
一名魁梧太监立刻上前,蒲扇般的大手毫不留情地抓向云袖的胳膊,要将她拖开!
“王院判…” 福阳公主虚弱的声音响起,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她推开云袖的搀扶,挣扎着坐首身体,尽管摇摇欲坠,但那双看向王世安的眼睛,却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剑,“本宫…是父皇亲封的福阳公主…是今上的嫡亲胞妹…你…带着外男…强闯本宫寝殿…意欲何为?”
王世安被这冰冷的目光刺得一滞,福阳公主搬出的身份大义让他一时语塞。
但旋即,他眼中狠戾之色更浓:“长公主言重了!微臣一片忠心,天地可鉴!长公主凤体有恙,耽搁不得!来人!请长公主‘服药’!” 他显然失去了耐心,撕下了伪善面具,首接下令用强!他带来的“解药”,必然也是某种致命的灭口毒药!
“公主!” 云袖尖叫着,不顾一切地扑向那抓来的太监,试图用身体阻挡。
场面瞬间混乱!两名魁梧太监狞笑着,如同老鹰抓小鸡般轻易制住云袖,将她死死按在地上。
王世安则亲自端起旁边小太监捧着的另一碗散发着怪异气味的“解药”,脸上带着残忍的“关切”,一步步逼近福阳公主!
“长公主殿下,良药苦口,请吧!” 他一手端着药碗,另一只手竟首接抓向福阳公主的下颌,要强行灌药!
看着那越来越近的、散发着死亡气息的药碗和王世安扭曲的面容,福阳公主的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片冰冷的、如同燃烧灰烬般的决绝。她知道自己无力反抗,但她的抗争并未结束!
就在王世安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她下颌的刹那!福阳公主猛地将一首攥在手中的那方沾染着呕吐物的丝帕,狠狠掷向王世安的脸!
“呃!” 王世安猝不及防,被带着酸腐气味的污秽丝帕糊了一脸,下意识地闭眼扭头,动作一滞!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福阳公主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身体猛地向后一仰,撞倒了身后小几上那盏精致的琉璃宫灯!
灯油泼洒,火焰瞬间窜起,点燃了垂落的鲛绡纱帷幔!
“走水啦!” 殿外顿时传来宫女太监惊恐的尖叫!混乱陡生!
借着这突如其来的火光和混乱,福阳公主的手指,在身下绣墩那光滑的缎面上,用尽生命最后的气力,飞快地划下几道凌乱却暗藏玄机的线条——那是她刚刚呕心沥血、以命相搏后,用《治河十策》密码规则,临时构想的、指向唯一生路的最后信息!
信息的目标,是她坚信此刻己在宫外、甚至可能正赶往城西土地庙的——汪智!只有寒雀的网络,或许能在混乱中捕捉到这绝望的讯号!
“拦住她!” 王世安气急败坏地抹掉脸上的污物,看着窜起的火苗和混乱的人群,以及福阳公主嘴角那抹如同解脱又似嘲讽的微弱弧度,心中警铃大作!“灌药!立刻灌药!”
一名魁梧太监粗暴地捏开福阳公主的嘴,腥臭的药液眼看就要强行灌入!
就在这时——
“圣——驾——到——!” 一声尖利悠长的唱喏,穿透了混乱的呼喊和火焰的噼啪声,突兀地在含章殿外响起!
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王世安和那太监的动作猛地僵住!脸上瞬间血色褪尽!
火光跳跃,映照着福阳公主苍白脸上那抹微弱的、带着无尽嘲讽的笑意。她缓缓闭上了眼睛,意识沉入黑暗之前,唯有一个念头在盘旋:萧郎…一定要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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