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站在霍府的后花园里，嘴角抽搐。霍临城竟要她陪他吃早餐。这是什么新型折磨？
“温公子，愣着做什么，坐。”霍临城示意她对面的椅子。
温言僵硬地挪过去坐下，感觉自己像只被猫盯上的老鼠。花园里摆了一张小桌，上面是精致的早点——馒头、小笼包、粥和几碟小菜。
“少帅，您今日怎么想起来…”温言斟酌着用词。
“想起来找你一起用早膳？”霍临城挑眉，“怎么，不习惯？”
【我习惯个鬼啊！】温言心里狂喊，脸上却笑得人畜无害：“不敢不敢，只是受宠若惊。”
“吃吧。”霍临城示意她动筷子。
温言拿起筷子，正想夹一个包子，突然想起女扮男装十年来的自我修养——男人吃饭都是大口大口地吃，哪有她这样小心翼翼的。于是她调整姿势，腿岔开坐，拿起一个包子就往嘴里塞。
“咳咳！”霍临城突然咳嗽一声，“温公子的坐姿，是跟哪位师傅学的？”
温言差点噎住：“啊？”
“坐得如此…豪放，倒是少见。”霍临城眼中带着笑意。
温言感觉浑身发毛。这家伙是在暗示什么吗？她赶紧调整姿势，又不能改得太淑女，只好介于二者之间，不伦不类。
“少帅今日找下官共进早餐，不知有何指教？”温言转移话题。
“没什么指教，就是想多了解你。”霍临城放下筷子，“你进府这么多天，除了翻译文件、学外语，本帅对你知之甚少。”
【要命，这是审问开始了吗？】温言警惕起来。
“少帅想了解什么？下官就是个戏子，没什么好了解的。”
“比如，”霍临城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为什么会武功？”
温言一愣，随即镇定：“祖母从小就教，说是江湖险恶，多学一样本事多一分保障。”
“哦？那这一招过肩摔，可不像是老太太教的。”
温言差点笑出声：“祖母年轻时不得了，少帅是没见过。她那一掌能打翻一头牛！”
霍临城被她睁眼说瞎话的功力震住了，竟一时无言以对。
“少帅还想知道什么？”温言趁热打铁。
霍临城忽然问：“你最喜欢什么颜色？”
温言差点脱口而出“粉色”，猛然惊醒——哪个大老爷们会喜欢粉色！
“黑色。”她果断答道，“稳重，大气。”
霍临城若有所思：“有趣。你喜欢什么花？”
【问题怎么越来越奇怪了？】温言警觉性拉满。这是考验吗？
“菊花。”她随口胡诌，“菊花傲霜雪，不畏严寒，多有气节。”
霍临城点点头：“那你最喜欢什么人？”
温言觉得脑门上的汗都要下来了——又是个送命题。
“自然是敬重少帅了。”她挤出一个硬邦邦的笑。
霍临城突然大笑：“温公子，你可真会说话。”
温言松了口气，以为过关了，却见霍临城突然起身：“吃完了吧？陪本帅散步。”
“啊？”温言差点把粥碗打翻，“少帅，下官还有法语要学…”
“法语的事本帅不是说了吗？不用你操心了。”霍临城站起身，“走吧。”
温言只好跟上。两人沿着花园小径慢慢走着，阳光透过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温公子，你知道吗？”霍临城突然开口，“人的习惯很难改变。”
温言心头一跳：“少帅此言何意？”
“比如，”霍临城看了她一眼，“女人走路，大多都是这样的。”
说着，他做了个小碎步的姿势，温言差点咬断舌头。这是在暗示她走路太像女人了吗？
“少帅说笑了，”温言干笑两声，“下官走路一向大步流星，哪像女人那般扭扭捏捏。”
说完，她故意迈开大步，走得像个二流子。
霍临城看着她夸张的姿势，忍不住笑出声：“温公子，你这是要上战场吗？”
温言停下脚步，尴尬得想找条地缝钻进去。为了掩饰，她挺了挺胸脯——立刻意识到这个动作很不对劲，赶紧换成双手背在身后的姿势。
“少帅今日兴致颇高，”温言强作镇定，“可是有什么好消息？”
“嗯，确实有个好消息。”霍临城停下脚步，语气突然变得神秘，“本帅发现府上有个宝贝，藏得很深。”
温言心跳加速：“什么宝贝？”
“一个很有趣的人。”霍临城意味深长地说，“外表看起来是一种身份，实际上却是另一种。”
温言感觉背脊发凉，手心冒汗。完了，这是知道她的身份了吗？
“少帅说的是朱秘书？”她故意装傻。
霍临城看了她一眼，眼中带着玩味：“或许是吧。”
接下来的散步简首是煎熬。霍临城不断丢出一些似是而非的问题，每一个都像钩子一样，想要钓出温言的真实身份。
“温公子，你平日里可有心仪的姑娘？”
“戏班里那些花旦，你可有特别欣赏的？”
“你说你喜欢唱什么角色来着？是不是旦角？”
温言应对得战战兢兢，每个问题都像在刀尖上跳舞。她小心翼翼地编着各种借口，生怕露出马脚。
“少帅，您今日怎么对下官的私事这般感兴趣？”温言终于忍不住问。
霍临城笑了笑：“因为你是本帅的人，本帅当然要多了解你。”
【真是一张嘴两副皮】温言腹诽，【刚来的时候冷冰冰不理我，现在又装什么热络？】
但她不敢说出口，只能赔笑：“少帅厚爱，下官感激不尽。”
回到房间后，温言马上把门反锁，狠狠地锤了下床：“这个霍临城，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他这样吊我胃口简首比杀了我还难受！”
她决定必须做些什么，不能总是被动挨打。如果霍临城真的怀疑她的性别，那么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故意表现得更像个男人。
第二天，她特意在霍临城面前表现出对府上一个漂亮丫鬟的“兴趣”，还装模作样地议论女人的长相。
“少帅，您看那个小丫头，长得挺标致的。”温言指着远处一个端茶倒水的丫鬟，故意装出一副色眯眯的样子。
霍临城狐疑地看着她：“温公子，你平日里也是这样看姑娘的？”
温言点头如捣蒜：“那是自然！男人嘛，都喜欢漂亮姑娘，少帅英俊潇洒，定然也是如此。”
霍临城眯起眼睛，若有所思：“温公子，你知道本帅最讨厌什么吗？”
温言警觉：“什么？”
“装腔作势的人。”霍临城一字一顿地说。
温言心头一凛，忙辩解：“少帅说笑了，下官岂敢在您面前装腔作势。”
霍临城不再多说，但他的眼神让温言如坐针毡。
晚上，温言正在屋里踱步，忽然想到一个办法。既然霍临城喜欢试探她，那不如来个将计就计？她可以故意在他面前露出一些“破绽”，然后再巧妙地解释过去，让他彻底打消怀疑。
第三天，她在给霍临城倒茶时，故意用了个女孩子常用的手势——两根手指捏着茶杯沿。
霍临城果然注意到了：“温公子，你的手势很特别。”
温言假装惊讶：“这有什么特别的？戏班上多的是这样捏茶杯的。”
霍临城瞥了她一眼：“是吗？本帅只在女眷中见过这种手势。”
温言打哈哈：“那是少帅见识少。我们唱戏的，讲究身段嘛，小动作都很精细的。”
她以为这样就能混过去，没想到第二天更糟。
她在整理文件时，不小心用了女孩子常用的口头禅：“哎呀妈呀，这么多文件！”
话一出口，她就想咬断自己的舌头。霍临城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像刀子一样刺向她。
“温公子，你刚才说什么？”
温言大脑飞速运转：“我说…哎呀妙啊！这么多文件！”
霍临城紧盯着她，没有说话，但那眼神明显不信。温言感觉自己仿佛被扒光了衣服站在那里，浑身冰凉。
当天晚上，温言窝在被窝里，把脸埋进枕头：“完了完了完了，这下真是露馅了。”
她绝望地想着，或许是时候趁夜色逃走了。但转念一想，霍临城派了兵保护戏班，若她逃跑，祖母会不会有危险？
正犹豫间，窗外传来脚步声。温言竖起耳朵，发现是霍临城和他的副官在说话。
“少帅，那个温言，您真打算…”副官的声音很低。
“嗯，她很有用。”霍临城的声音透过窗户传来。
“可是…她毕竟是个…”副官欲言又止。
霍临城打断了他：“本帅自有打算。你不必多问。”
“那要不要派人…”
“不必。”霍临城声音冷了下来，“她跑不了。”
温言听到这里，心跳几乎停止。她确信副官那句未完的话是“她毕竟是个女人”！霍临城果然知道她的身份！
但更令她不解的是，霍临城既然知道，为何不戳穿她？而是继续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温言躺在床上，盯着黑漆漆的屋顶，脑子里思绪万千。霍临城到底要干什么？他知道自己是女儿身，却不揭穿，还派兵保护戏班…难道他另有所图？
窗外的脚步声己经远去，留下温言一个人在黑暗中瞪大了眼睛。她知道自己处在危险的边缘，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霍临城，”她咬牙切齿地在黑暗中喃喃自语，“你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当夜，她辗转反侧，在黎明时分才勉强入睡。她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被霍临城抓个正着，他那双锐利的眼睛盯着她，嘴角带着令人胆寒的微笑：“温公子，不如我们把这场游戏升级一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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