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西年的第一场雪来得格外早。秦越站在巡天监高阁的窗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窗棂上凝结的冰花。这座位于皇城西北角的九层楼阁，是三个月前新帝特批为他修建的。从这里俯瞰，整个京城的灯火在飘雪中明明灭灭，宛如星河倒悬。
手中的账册突然微微发烫。秦越低头，看见封面上的飞鸟纹路泛着淡淡的金光，在雪夜中显得格外醒目。这光芒时强时弱，仿佛在呼吸一般。他下意识着腰间的九龙玉佩，玉中的游龙似乎感应到什么，轻轻摆动了一下龙尾。
"大人，幽州急报。"
亲卫统领赵寒快步走来，铁甲上还带着未化的雪粒。这位曾在北境立下赫赫战功的将领，此刻眉宇间满是忧色，连行礼的动作都比平日急促三分。
秦越接过那封火漆密封的密信，指尖触及信笺的刹那，天眼通自发运转——
凛冽的北风裹挟着雪粒扑面而来。他看见信使在风雪中疾驰的画面，马蹄溅起的雪泥在空中就冻成了冰棱；看见幽州城门外，流民们蜷缩在临时搭建的草棚里，老人抱着孩童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更看见城墙上的守军正在清点所剩无几的粮袋，有个年轻士兵偷偷把自己的口粮分给了城下的孩子...
"传令北镇抚司，开官仓赈灾。"秦越的声音很轻，却让赵寒浑身一震，"再调太医院三名御医随行，带上治疗冻伤的玉凝膏。"
"可是大人，"赵寒忍不住提醒，"按律令外放官粮需三省合议，何况现在年关将至..."
"非常之时。"秦越转身，瞳孔中金芒流转，案头的烛火随之暴涨三寸，将他的影子投在身后的《江山社稷图》上，"本官自会向陛下请旨。"
他手指轻叩桌案，账册无风自动，翻到一页空白处，墨迹自行浮现——正是盖着巡天监印信的赈灾手令。赵寒看得目瞪口呆，这手令上的字迹竟与秦越平日批阅奏折时的笔迹分毫不差。
"还有，"秦越又补充道，"让户部调拨三千件棉衣，就从...杜远山抄家所得的那批御寒物资里出。"
赵寒正要退下，窗外忽然传来翅膀扑棱声。一只通体雪白的信鸽落在窗棂上，脚环刻着药王谷特有的青莲纹。秦越解下竹筒时，信鸽突然"嘭"地化作一缕青烟，在空中凝成云清子飘逸的字迹：
"灵墟有变，速来。"
字迹下方，还浮现出一幅简易地图，标注着皇城地下某处密室的位置。秦越眉头紧锁，指尖无意识地着腰间的九龙玉佩。玉佩中的金龙似乎感应到什么，不安地游动起来，龙首始终指向皇宫东南方向。
他快步走到西墙边的铜镜前，镜中映出的依然是那张年轻的面容，只是眉心处多了一道若隐若现的金痕。这是三个月前龙脉归位时留下的印记，每当有大事发生，这道金痕就会隐隐发烫。
"备马。"秦越突然吩咐，"我要去一趟太庙。"
赵寒刚离开不久，案头的烛火突然剧烈摇晃。秦越猛地回头，看见账册正在自行翻动，最后停在了记载玄冥子罪状的那一页。原本的文字正在消融，重新凝结成一行血红色的小字："七星聚，贪狼现；子时三刻，地龙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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