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不是落下来的，是砸下来的。冰冷的、沉重的、无穷无尽的雨柱，裹挟着初冬的凛冽，狠狠撞在若家祖宅冰冷的青石板上，碎裂成一片混沌的白雾。
天光被厚重的铅云压得透不过气，只吝啬地洒下一点灰蒙蒙的死气，笼罩着这片森严的院落。
若素就跪在这片白茫茫的混沌中央。
青石板坚硬、冰冷，带着几百年来积累的、渗入骨髓的寒意，透过单薄裤子的布料，毫不留情地切割着她的膝盖骨。
每一次微小的晃动，都带来一阵钻心的锐痛。她不知道己经跪了多久，时间在无休止的暴雨冲刷下变得粘稠而漫长，仿佛凝固在这片冰冷的石地上。
起初膝盖只是麻木，后来是尖锐的刺痛，再后来，那刺痛蔓延开，变成一种持续不断的、令人作呕的钝痛，深入骨髓，几乎要撕裂她的意识。
雨水顺着她湿透的发梢、额角、脖颈，肆无忌惮地流淌，浸透了她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棉布衬衫，紧紧贴在皮肤上，像裹了一层冰冷的铁皮。
一股温热，粘稠的液体，正缓慢地从膝盖处渗出，混合着冰冷的雨水，在她身下蜿蜒、扩散，晕开一片刺目惊心的淡红。
那是血。
血水顺着石板的微小缝隙流淌，又被新的雨水冲淡，但那股血腥气，却固执地萦绕在她鼻尖，挥之不去。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味道。
祖宅那扇沉重的、漆皮斑驳的朱红大门紧闭着，像一张冷漠而威严的巨口。门内透出一点暖黄色的灯光，那是属于“里面”的温暖和秩序。
而门外的雨幕里，只有她，和这片冰冷的石头，以及身下那片越来越大的、被雨水稀释的血泊。
“啧，瞧她那样子，真够晦气的。”一个刻意压低却足够清晰的妇人声音，从侧面一扇精致的雕花木窗后面飘了出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
“那位置可是大小姐心尖尖上的‘月光女神’月季，好不容易从国外弄回来的名种，开得正娇贵呢！这下可好，全给她压塌了，枝子都折了！真是……糟蹋好东西！”
另一个声音立刻附和，尖细得像指甲刮过玻璃：“就是！泥腿子就是泥腿子，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跪哪儿不好，非往那金贵花丛里凑！大小姐知道了，还不得心疼死？回头太太又该发火了。”
“发火也是她活该！早说了这野丫头就是个灾星，克死了她那个不要脸的妈，现在又来祸害家里的东西！扫把星！”
“嘘！小声点！让人听见……”
“听见怎么了？太太巴不得我们天天骂她呢！要不是老爷……哼，这种来历不明的野种，早就该扫地出门了！”
那些刻薄的字眼，像淬了毒的冰锥，穿透厚重的雨幕，精准地刺进若素的耳朵里。
她低垂着头，湿漉漉的额发黏在苍白的脸颊上，遮住了她所有的表情。只有那原本就死死抠在冰冷石板上的十指，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绷得发白，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的里，几乎要掐出血来。
身体的疼痛似乎被隔绝了，只剩下心脏被反复撕裂的冰冷感觉。
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欢迎欣赏，魔鬼的游戏【嘻嘻】》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http://www.220book.com/book/SJE7/)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