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一楠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掠过宽大的领口下若隐若现的锁骨和那道月牙疤，掠过她赤着的、冻得有些发青的双脚，最终落在她脸上。
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似乎比刚才清明了些许，静静地看着他，没有任何情绪。
他移开目光，弯腰拿起地上的急救包，走到她面前。依旧保持着一步的距离。他打开急救包，拿出消毒喷雾、纱布和医用胶带。动作熟练而精准，带着职业性的刻板。
“手。”他命令道，声音低沉。
若素沉默地抬起那只被束缚带勒出痕迹的手腕，伸到他面前。手腕纤细，皮肤苍白得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
于一楠没有看她，目光专注地落在她的手腕上。他拿起消毒喷雾，冰冷的液体喷在勒痕处。她的手腕几不可察地瑟缩了一下，但没有收回。
他顿了一下，动作放得更轻。用镊子夹起一块干净的纱布，蘸着药水，极其轻柔地擦拭着那圈红痕。他的指尖隔着纱布，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皮肤的温度和细微的脉搏跳动。
每一次擦拭都小心翼翼，避开任何可能引起不适的力道。幽绿的应急灯光早己被温暖的顶灯取代，柔和的光线落在他低垂的眉眼上，在他深刻的轮廓上投下小片阴影，竟奇异地柔和了他身上那股凛冽的杀气。
他紧抿的唇线依旧冷硬，但专注擦拭伤口的动作，带着一种与他身份格格不入的、近乎笨拙的细致。
若素的目光落在他低垂的眼睫上。那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小片扇形的阴影，微微颤动着。
她能清晰地看到他额角尚未干透的汗迹，看到他紧抿的唇线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看到他处理自己手腕勒痕时，那全神贯注、仿佛在修复稀世珍宝般的眼神。
她的心弦，毫无预兆地被拨动了一下。很轻，却带着一种陌生的震颤。她迅速垂下眼睫，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波动。
处理完手腕的勒痕，于一楠的目光落在她的脚踝上。那里同样有一圈浅红的印记。他蹲下身。
这个动作让若素的身体瞬间绷紧了一瞬。居高临下地看着一个掌控着你生死的人向你俯身，这种感觉带着强烈的压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危险。
于一楠似乎没有察觉她的僵硬。他单膝点地，动作自然得如同训练过千百遍。他拿起她的脚踝。
她的脚很冰，皮肤细腻，脚踝的骨骼纤细得惊人。他依旧用消毒喷雾处理，动作比处理手腕时更加轻柔，仿佛在触碰易碎的琉璃。
冰凉的药水触碰到皮肤，她的脚趾再次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他低着头，专注地处理着那道浅痕。灯光落在他宽阔的肩背上，特勤制服的布料绷紧，勾勒出充满力量感的线条。
他离得很近，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混杂着淡淡血腥、消毒水和雪松的气息，感受到他指尖传来的、透过纱布的、属于活体的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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