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周围散落的枯木堆积起来后，我拿出打火机，试着点燃。
尝试了好几次都无法点燃，周围空气潮湿，这些枯木明显也受潮了。
忽然想起来还带了一包纸，于是快速打开背包拿了出来。
还好是背包和包装袋都是防水的，纸巾没有被淋湿。
点燃篝火后，我才想起来柳如烟脚似乎受伤了。
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后，便火急火燎地来到柳如烟旁边。
此时的柳如烟把头埋进膝盖里，浑身都在不停地发抖，不知道是因为我刚刚的话还是因为周围很冷。
我走上前，轻轻抱住柳如烟：“对不起，我刚刚确实太生气了，没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柳如烟愣了一秒，随即整个人扑到我身上，哭的泣不成声。
“阿言，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任性胡闹了，也不会给你添麻烦了，你.......你别生我气.....呜呜~”
我轻轻摸着柳如烟的脑袋：“是我太凶了，别哭了。如果再有下次，我不希望你受伤了还瞒着我，你的腿本来就没修养好，如果真的出问题了，这辈子都再也没有可能治愈了.......”
柳如烟抬起头望向我，一旁的篝火把她的眼睛渲染的格外摄人心魄。
含泪的眼眸好似一幅栩栩如生的画作，把她整个人修饰的完美无缺。
我轻轻擦掉她眼角的泪水：“先别哭了，坐好让我看看你的脚。”
指尖触到她小腿时，污泥混着血痂己经凝成硬块，顺着裤管褶皱往下淌的暗红痕迹，早被山雨浇得透湿。
柳如烟靠在洞壁凹处，发梢坠着的雨珠砸在石面上，跟洞口淅淅沥沥的雨声混在一起，倒显得这方岩壁下格外安静。
“别动。”
我按住她想往回收的脚踝，腐叶和青苔的腥气从她裤脚散出来
她大概是踩到了地上的碎石块，脚被割开了一道口子，才没忍住疼痛摔倒了。
指腹蹭过伤口边缘，伤口被雨水泡得发白，底下新渗的血正把泥污洇开，像宣纸上晕开的朱砂。
洞外的雨势忽然大起来，卷着风把水汽灌进洞里，她下意识瑟缩了一下，湿透的运动装紧紧地贴在身上，勾勒出细瘦的肩胛骨。
火舌舔过柴薪的爆裂声里，她小腿的伤口在光影中时明时暗。
还好上山前用保温杯带了一瓶温水，不然现在就只能用雨水清洗伤口了。
血污混着泥块己经被温水擦去大半，露出蜿蜒的擦伤痕迹，深的地方还在渗着血丝，像新剖开山桃时露出的嫩肉。
拿出准备好的酒精和棉球，我看向柳如烟。
“忍着点，可能会很疼。”
指腹按住她脚踝时，能感觉到那截骨头在掌心微微发颤，像被雨淋湿的雀鸟。
沾满酒精的棉球，刚触到伤口边缘，她喉间就溢出半声压抑的抽气，指尖猛地攥紧了身下的防雨布，指节在火光下泛出青白。
酒液顺着擦伤纹路渗进去，未及凝固的血珠被冲得散开，在棉球上晕开暗红的花。
“很疼？”
我停住手，见她咬着下唇没说话，额角的碎发被冷汗粘在皮肤上。
洞外的雨不知何时变成了雨雾，丝丝缕缕飘进洞来，打在火堆边缘溅起细碎的火星。
棉球擦过最深处的伤口时，她终于忍不住低低哼了声，身体像弓弦般绷紧。
酒精清洗过后，我拿出纱布将柳如烟伤口包裹起来。
我把绷带缠到第三圈时，她忽然轻声说：“阿言......谢谢你一首陪在我身边......”
话音未落，洞顶一滴雨水恰好落在火堆里，瞬间化作一抹雾气。
我抬头看她，她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看着我，火光在她眼底跳动，像落进深潭的火星。
绷带系成最后一个结时，我听见自己的心跳混在洞外的雨声里，比平时快了半拍。
火光照在她小腿的皮肤上，映出细密的绒毛和未干的酒液反光。
酒精挥发的凉意混着血腥气涌上来，我忽然注意到她运动裤上的破洞 ——方才摔倒时，她其它地方应该也受伤了。
“你哪里还受伤了？”
柳如烟摇摇头：“没没......没有了。”
“我刚刚怎么和你说的？还是说你觉得你自己能隐瞒的很好？”
“阿言.........我.......”
“算了，你这臭脾气，你不说是吧，那我自己检查。”
为了防止她乱动，我一把揪住柳如烟白皙瘦削的脚踝。
柳如烟整个人仿若受惊的小兔，呆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完全想到我还有这样的一面。
不断靠近柳如烟的膝盖，才发现上面沾满了污泥，还有一丝丝的血迹。
我眉头一皱：“这就是你和我说的没事吗？”
柳如烟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耳畔却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绯红。
还好伤口不大，随身带的创可贴就能解决。
她垂着的睫毛上忽然落了颗水珠，分不清是洞顶滴下的雨水还是别的什么
处理完一切后，我擦去头上的汗水，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把衣服脱了。”
我头也没抬，自顾自地翻找着背包。
久久没有听到回应，我知道这丫头肯定又误会了。
“衣服湿了会着凉，我给你带了备用衣服，你先换上。”
火光里突然空落的视线 柴火“噼啪”炸开火星的刹那，我正从背包底翻出备用的女式衬衣和休闲裤。
我转头时，她的外衫己经放在了脚边，湿透的运动外套正顺着手臂滑下去，露出半截被雨水浸得发白的肩骨。
那截皮肤在火光里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发尾的水珠顺着后颈曲线往下滚，滴在堆在膝头的衣物上，晕开深色的圆点。
“你……”话到嘴边突然哽住。
“怎么了？阿言.......”话音落进雨声里，我瞥见她垂着的眼睫沾着水汽，像沾了露水的蝶翅。
她正低头试图脱掉运动裤，抬起头看向我时，满脸的疑惑与不解。
手指在潮湿的布料里有些打滑，受伤的部位也让她格外小心。
洞顶漏下的雨丝被火光照成金线，落在她散开的发间，把乌发染成琥珀色。
“你换衣服不知道说一声吗？我还在一旁边呀。”
我猛地转过身，将衣物丢到柳如烟脚边，径首走到洞口附近。
身后又传来衣物落地的轻响，接着是布料摩擦皮肤的窸窣声，混着她不小心碰到岩壁的闷哼。
洞外的雨势忽然大起来，卷着风把火星吹到脚边，我盯着自己投在岩壁上的影子，看见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
“阿言……”她的声音带着水汽飘过来，“能……帮我拿一下衣服吗？”
我有点不解地转过身，就看见柳如烟只穿着内搭坐在地上，皮肤白得像被雪水浸过的鹅卵石，胸口不断起伏，正在努力靠近不远处的衣物。
火光跳跃着，照亮她搭在膝头的手腕——那里有道不知何时出现的淤青，像墨点落在宣纸上。
把衣服递过去时，指尖不小心擦过她手背，那片皮肤凉得惊人。
我慌忙仰头看向洞顶奇形怪状的石头，却看见水珠正顺着石尖往下滴。
身后传来换衣的动静，布料摩擦声渐渐平息时，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比洞外瀑布的轰鸣还要清晰。
“阿言，我换好了。”
看到柳如烟己经换好衣服乖乖地坐在防水布上面，我也算松了一口气，转开脸去拨弄即将熄灭的柴火。
“伤口可能需要敷药，等下山我们去一趟医院吧。”
雨还在洞外织成白茫茫的帘幕，火光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壁画上。
她忽然轻轻 “嘶” 了一声，我回头时，她皱着眉头试图站起来。
“柳如烟，你在干什么？”
我快步走到她身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和她眼睛对上的一瞬间，我没有看见任何的害怕情绪，更多的反而是自责，眼角呼之欲出的眼泪就是最好的证明。
洞外的瀑布声不知何时小了些，只有岩壁上的壁画在火光里明明灭灭，那些光怪陆离的颜色，倒比此刻掌心的温度更鲜活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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