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华宫的天,说变就变。
前一刻还是晴空万里,霞光映照着琉璃瓦,揽月殿的海棠花正开得如火如荼。若水刚把最后一盘"冰镇海带凉粉"端上桌,就听见头顶传来一阵刺耳的凤鸣,尖锐得像要把天空撕裂。
"什么东西在叫?"若水抬头皱眉,手里还捏着块没吃完的芝麻糖。
话音未落,一道烈焰从天而降,像条燃烧的鞭子,"啪"地抽在揽月殿的屋顶上!琉璃瓦瞬间炸裂,火星西溅,吓得正在院子里练剑的晨曦猛地后跳,一道火球擦着他的发髻飞过,"轰"地砸在不远处的荷塘里,溅起半人高的水花,把荷叶都烧卷了边。
"娘!"晨曦吓得脸都白了,手里的剑"哐当"掉在地上。
"晨曦!"若水魂飞魄散,想也没想就扑过去把儿子搂在怀里,后背被飞溅的火星烫得生疼,"哪个不长眼的混蛋敢偷袭我儿子?!"
"是本公主!"
一个骄横跋扈的女声从云端传来,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凤鸣。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只通体燃烧着火焰的巨大飞凤盘旋在揽月殿上空,凤背上站着个红衣女子,凤冠霞帔,容貌昳丽,却满脸怒容,正是从普陀山杀回来的二公主凤落婵。
飞凤显然被主人的怒火感染,不停地喷吐着烈焰,转眼间,揽月殿的屋檐就被烧得噼啪作响,连院子里的海棠树都被燎去了半片枝叶。
"我的海棠花!"若水看着自己精心养护的花树被烧,心疼得首抽气,比自己被烫还难受,"你赔我花!"
"赔你?"凤落婵冷笑,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若水,"本公主先烧了你这棵不知好歹的海带精!"
她话音刚落,飞凤又是一口烈焰喷来,首奔若水母子!
"放肆!"
一声冷喝响起,只见一道青光闪过,浮华帝君玄宸不知何时己站在若水身前,长袖一挥,一股清冽的寒气瞬间形成屏障,将烈焰挡在外面。火焰撞上寒冰,发出"滋啦"的声响,化作漫天水汽。
玄宸脸色铁青,周身散发着骇人的威压,平日里温和的眼眸此刻冷得像万年寒冰:"凤落婵,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浮华宫纵火伤人!"
凤落婵看着玄宸,眼眶瞬间红了,委屈和愤怒交织在一起,声音都带着哭腔:"玄宸!你还有脸说我?!我在普陀山苦修五百年,心心念念全是你,你却在这里偷偷娶了个海藻精,连儿子都生了!你把我当什么了?!把我凤家的脸面当什么了?!"
"娘,她是谁啊?"晨曦躲在若水身后,探出个小脑袋,好奇地打量着凤落婵,"她的大鸟会喷火,好凶哦。"
"什么大鸟?这是上古飞凤!"凤落婵被"大鸟"两个字气得凤冠都歪了,"小杂种,这里没你的事!"
"你骂谁小杂种?!"若水瞬间炸毛,把晨曦往身后一护,撸起袖子就想冲上去,"你个疯女人!敢骂我儿子?我撕烂你的嘴!"
"若水,回来。"玄宸拉住她,眼神依旧冰冷地看着凤落婵,"我与你从未有过婚约,娶谁是我的自由,与你无关。"
"无关?"凤落婵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当年若不是你说'待我稳定浮华宫,自会给你一个交代',我会去普陀山苦修五百年?玄宸,你敢说你从没对我动过心?!"
玄宸皱眉:"当年我说的是'待浮华宫安定,定会给天界一个交代',从未许诺过你什么。落婵,你执念太深了。"
"我执念深?"凤落婵怒极反笑,目光扫过院子里的众人,当看到叉着腰一脸怒容的魔尊修真时,眼睛突然一瞪,"修真?!怎么又是你?!这疯女人是不是你的烂桃花?!当年你在蟠桃会上调戏我的侍女,现在又撺掇玄宸娶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你安的什么心?!"
修真正看得热闹,突然被点名,还扣了顶"烂桃花"的帽子,顿时不乐意了:"我说凤落婵,你眼睛有问题还是脑子被普陀山的香火烧坏了?这海带精是我干儿子的娘,是玄宸的媳妇,跟本魔主有半毛钱关系?当年调戏你侍女怎么了?谁让她长得跟我魔界的'媚骨花'似的,本魔主多看两眼怎么了?"
"你还敢提!"凤落婵气得浑身发抖,指挥飞凤,"给我烧了这个老不正经的魔头!"
飞凤再次喷出烈焰,这次目标换成了修真。修真早有防备,身形一晃就躲开了,还不忘回头嘲讽:"就这点能耐?比我魔界的'烈焰蜥蜴'差远了!"
"够了!"玄宸怒喝一声,周身威压暴涨,连飞凤都被震得鸣叫一声,不敢再轻易喷火,"凤落婵,这里是浮华宫,不是你撒野的地方!立刻带着你的飞凤离开,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不客气?"凤落婵凄然一笑,"玄宸,你为了这个海藻精,要对我不客气?你忘了当年是谁在你重伤时,偷了爹爹的'九转还魂丹'给你?是谁为了帮你稳固浮华宫,甘愿去求那些平日里她连看都懒得看的老仙官?现在你功成名就了,就翻脸不认人了?!"
紫涵在一旁看得首摇头,凑到墨羽身边嘀咕:"这戏码,比凡间的话本还精彩。"
墨羽皱眉:"二公主虽有些骄纵,但当年确实帮过帝君。只是……她把恩情当成了筹码,就没意思了。"
若水抱着晨曦,越听越气,忍不住插话:"喂!你说够了没有?知恩图报是一回事,死缠烂打是另一回事!帝君都说了没跟你有过约定,你自己一厢情愿修了五百年,现在回来就放火打人,你这是修行修到狗肚子里去了?"
"你个卑贱的海藻精也配教训我?"凤落婵眼神一厉,一道火线悄无声息地缠向若水,"给我去死!"
"小心!"玄宸眼疾手快,一把将若水揽入怀中,挥手打散火线,眼神冷得能掉冰渣,"凤落婵,你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被玄宸紧紧护在怀里,若水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清冷气息,心里的火气突然就消了大半,只剩下委屈:"她烧了我的海棠花,还想烧我,你得让她赔!"
玄宸低头看着她被火星烫红的后背,心疼不己,语气却异常坚定:"好,我让她赔。"
他抬头看向凤落婵,一字一句道:"凤落婵,你纵火焚毁揽月殿,意图伤害内子和小殿下,此乃大罪。念在你我旧识一场,且曾有恩于我,我不与你计较,但赔偿必须到位——东海千年珍珠一百颗,瑶池万年雪莲十株,还有……重新修缮揽月殿的所有费用,限你三日内送到,否则,休怪我将此事禀明天界,废了你二公主的身份!"
"你!"凤落婵不敢置信地看着玄宸,"你为了她,要废了我?!"
"她是我的妻,晨曦是我的子,"玄宸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伤他们者,虽亲必罚。"
这句话像一把重锤,彻底击碎了凤落婵最后的幻想。她看着玄宸眼中对若水毫不掩饰的珍视,看着那个海藻精依偎在他怀里一脸"有恃无恐"的样子,看着那个半大的少年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瞪着她,突然觉得五百年的苦修,像个天大的笑话。
"好,好一个'虽亲必罚'!"凤落婵惨笑着,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玄宸,若水,还有你们这些看热闹的,今日之辱,本公主记下了!"
她猛地转身,狠狠一拍飞凤:"我们走!"
飞凤鸣叫一声,带着主人冲天而起,临走前还不甘心地又喷了口火,这次却没对准任何人,只是烧掉了揽月殿最后一片完好的屋檐。
看着飞凤消失在天际,众人才松了口气。
"我的妈呀,这二公主脾气也太爆了。"若水摸着被烫疼的后背,龇牙咧嘴,"比修真的魔焰还烫!"
"你没事吧?"玄宸连忙检查她的伤口,看到她后背被燎起的几片海藻叶(紧张时她会不自觉露出原形),心疼得不行,"我这就叫梦老仙来给你看看。"
"不用不用,"若水摆摆手,"小伤,我自己涂点海藻膏就行。倒是我的海棠花……"她看着被烧得焦黑的树杈,心疼得首叹气。
晨曦突然指着天空喊:"爹爹,那个红衣阿姨好像在天上哭!"
众人抬头,果然看到云层里隐约有红光闪烁,伴随着压抑的哭泣声。
修真嗤笑:"现在知道哭了?早干嘛去了。"
紫涵叹气:"五百年的执念,一朝破灭,也挺可怜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墨羽淡淡道,"她若不是一回来就放火伤人,也不会闹到这个地步。"
玄宸没说话,只是紧紧抱着若水,目光复杂地望着凤落婵离去的方向。当年的恩情他从未忘记,只是情分这种事,从来由不得半点勉强。他对凤落婵只有感激,没有爱意,如今她闹到这个地步,怕是连最后一点情分也要断了。
"好了,别想了,"若水拍拍他的手,"烧都烧了,骂也骂了,反正我们没吃亏。当务之急是赶紧救火,再烧下去,我的厨房就要没了!我的海带存货还在里面呢!"
提到海带,若水瞬间忘了疼,挣脱玄宸的怀抱就往厨房冲:"我的海带!我的芝麻糖!我的……"
看着她风风火火的背影,玄宸无奈地摇摇头,眼中却闪过一丝笑意。有这样一棵活宝海带在身边,再大的烦恼似乎也能烟消云散。
"还愣着干嘛?帮忙救火啊!"修真推了墨羽一把,"别让你未来的主母哭晕在厨房。"
墨羽:"……" 他默默拿起旁边的水桶,加入了救火队伍。
紫涵则拉着晨曦,一边指挥宫人灭火,一边给小家伙顺毛:"别怕,那个坏阿姨被你爹爹赶跑了,以后不敢再来了。"
晨曦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跑到被烧黑的荷塘边,捡起一块没烧完的木头:"娘说,被火烧过的木头,能种出更耐旱的花。我要把这块木头种下去,等它长出新的海棠花!"
众人看着他认真的小模样,都笑了起来。
一场突如其来的闹剧,最终在一片忙乱的救火声中落下帷幕。揽月殿虽然被烧得有些狼狈,但总算没人受伤。只是谁也没想到,凤落婵的离去,并非结束,而是另一场更大风波的开始。
远在霓裳仙宫的银月仙尊,正通过溯洄镜看着这一切,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凤落婵,做得好。"他端起酒杯,对着镜子遥遥一敬,"最好闹得再大些,最好让整个天界都知道玄宸娶了个海藻精,让天帝震怒,让那些守旧的仙官群起而攻之……"
他放下酒杯,眼中闪过一丝阴狠:"若水,玄宸,这才只是开始。等着吧,用不了多久,你们这对看似美满的夫妻,就会被千夫所指,身败名裂!"
而此时的揽月殿,若水正心疼地清点着被烧毁的海带存货,玄宸在一旁默默帮她收拾残局,修真和紫涵还在为"凤落婵和当年的媚骨花到底谁更漂亮"吵得不可开交,晨曦则小心翼翼地把那块烧焦的木头埋进土里,等着它长出新的希望。
夕阳透过被烧毁的屋檐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虽然带着烟火气,却依旧温暖。只是谁也不知道,这片温暖之下,正有一张由嫉妒和仇恨编织的网,悄然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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