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2月12日的新加坡，午后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书房的地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坐在电脑前，指尖在键盘上敲出最后一行代码，屏幕上弹出加密传输的进度条——100%。
“搞定了。”我靠在椅背上，端起丽娜泡的薄荷茶。茶里飘着两片新鲜薄荷叶，是她早上特意去后院摘的，说“喝了提神，免得你看股票看到犯困”。
屏幕左侧的监控窗口里，安达集团的股价还在微幅震荡，像条濒死的鱼。而右侧的加密邮箱里，一封来自“华尔街匿名分析师”的邮件己经发出，收件人是摩根士丹利亚洲区的首席投资官。邮件里附着一份“绝密报告”，详细列举了安达集团在澳大利亚铁矿项目中的亏损明细，甚至“贴心”地附上了伪造的银行催债函和矿产评估报告，结论只有一句话：“安达己无投资价值，建议清仓。”
“这招‘借刀杀人’，够狠。”丽娜端着一盘切好的芒果走进来，金黄的果肉上还挂着水珠，“米国那些资本大鳄，最忌讳‘无价值’这三个字。”
我拿起一块芒果，甜腻的汁水在舌尖化开：“他们本来就是把安达当枪使，想搅黄我们和吉隆坡的合作。现在枪锈了，自然要扔掉。”就像一战时那些被推上前线的士兵，用完即弃，没人会记得他们的名字。
丽娜在我身边坐下，翻开她的笔记本：“女性亚洲商会的章程，我按你说的改好了。会员门槛定在‘年营收超十亿新币或持有核心技术专利’，目前收到二十七个申请，其中有十五个是麻省理工的校友。”
我接过笔记本，目光落在“副会长”那一栏——艾玛丽娜和佐藤美惠子的名字并排写着，字迹是丽娜特有的娟秀小楷。
艾玛丽娜是我在麻省理工的室友，印度裔富商之女，在人工智能领域天赋异禀，毕业后回新德里接手了家族的科技公司，去年刚推出一款横扫南亚市场的智能支付系统。她昨天打电话来时，声音里还带着兴奋：“诗涵，你这个主意太棒了！我们女人搞事业，凭什么要看男人脸色？”
而佐藤美惠子，是日本佐藤财阀的小女儿，明明可以靠家世躺平，却偏要自己考进麻省理工读金融，毕业后在纽约华尔街做了三年分析师，去年才回东京担任家族企业的副总裁。她上周寄来的信里写：“亚洲女性的力量，不该只困在厨房和宴会厅。我们要做的，是让世界看到我们在会议室里的样子。”
“美惠子说，她下周带东京的五个女企业家过来，都是做新能源的。”丽娜指着笔记本上的备注，“艾玛丽娜也列了个名单，全是印度和东南亚的科技新贵。”
我合上笔记本，看向窗外。叶氏庄园的后院里，爷爷种的鸡蛋花正开得热闹，米白色的花瓣边缘泛着淡淡的黄，像极了美惠子常穿的和服纹样。三年前在波士顿的毕业典礼上，我们三个挤在草坪上喝香槟，艾玛丽娜举着酒杯喊：“十年后，我们要让亚洲的商界，听到女人的声音！”当时只当是醉后的戏言，没想到真的要实现了。
“叮——”电脑发出一声提示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华尔街的股市开盘了，安达集团的美股adr（美国存托凭证）开始剧烈波动，红色的跌幅数字像秒表一样跳动：-5%、-12%、-30%……
“开始了。”我盯着屏幕，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摩根士丹利果然动手了，他们的持仓量占安达外资持股的40%，一旦抛售，就像推倒了多米诺骨牌。
丽娜凑过来看，忽然“呀”了一声：“你看财经新闻弹窗！说安达的董事长正在紧急飞往纽约，想求摩根士丹利手下留情呢。”
我冷笑一声：“晚了。资本从来不是慈善家，他们眼里只有‘价值’两个字。”就像棋盘上的兵卒，过不了河，就是废子。
下午三点，新加坡股市收盘时，安达集团的股价己经跌穿了地板——-90.3%。交易所紧急发布公告，宣布安达股票停牌，理由是“重大利空未披露”。财经频道的记者在镜头前手舞足蹈，说这是“新加坡股市十年来最惨烈的单日暴跌”。
“姐姐，安达的副总裁刚才打电话来，想约您见一面，说有‘重要合作’要谈。”丽娜挂断电话，语气里带着嘲讽，“估计是想求我们注资。”
“让他等着。”我关掉股市页面，点开女性亚洲商会的筹备群。艾玛丽娜正在群里发她公司新研发的女性安全防护系统，美惠子则在分享东京女性创业者的扶持政策，群里的消息像潮水一样涌来，全是各国女企业家的讨论声。
“你看美惠子发的这个。”丽娜指着一条消息，“她说日本的女性高管比例才12%，她要在商会里设个‘女性领导力培养计划’。”
“让她牵头做。”我回复道，“再让艾玛丽娜负责科技板块，我们三个分工合作。”
正说着，妈妈推门进来，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海水味——她刚从港口视察回来。“安达倒了，吉隆坡那边松口了，说下周签合同。”她拿起桌上的芒果，咬了一大口，“你小舅舅刚才打电话，说马来西亚总理想亲自出席签约仪式，顺便参加你们商会的成立典礼。”
我有些意外：“他愿意站台？”
“他说，‘女性力量是亚洲未来的引擎’。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南洋叶宅百年荣光与三代风华 ”妈妈笑着挑眉，“再说，美惠子的父亲是佐藤财阀的会长，上个月刚和新加坡签了半导体合作协议，他这个总理，总得给点面子。”
丽娜在一旁拍手：“那我们的成立典礼，可就热闹了！”
妈妈忽然看向我，眼神里带着认真：“不过你要记住，商会不是用来报团取暖的，是要做实事。当年你曾祖母在新加坡河上做生意，被男人排挤，就联合了七个船运商的妻子，组建了‘南洋女商社’，硬是把货运价格从男人手里抢了过来。”她顿了顿，指尖轻轻点在桌面上，“女人搞事业，靠的不是眼泪，是脑子和胆子。”
我想起曾祖母的照片，挂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黑白照片里的女人，穿着传统的娘惹服饰，眼神却像鹰一样锐利。听说她当年为了抢下荷兰东印度公司的订单，带着三个伙计，在海上跟台风硬拼了三天三夜，把货准时送到港口时，荷兰船长都惊呆了。
“我知道。”我打开电脑里的商会章程，“我们的目标，是整合亚洲女性企业家的资源，打通科技、金融、制造业的壁垒。比如美惠子的新能源技术，艾玛丽娜的智能系统，再加上我们叶氏的港口物流，完全可以搞一个‘亚洲女性智造联盟’。”
妈妈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又想起什么：“对了，你爷爷的酒窖里，藏着一坛他三十年前酿的‘女儿红’，说要等你商会成立那天开封。”
我忍不住笑：“他老人家，就惦记着他的酒。”
傍晚时分，艾玛丽娜打来越洋电话，背景音里能听到新德里街头的喇叭声。“诗涵，我刚收到消息，摩根士丹利的亚洲区总裁，想参加我们的成立典礼！”她的声音里满是兴奋，“他说，‘能让安达一天跌90%的女人，值得见一面’。”
我靠在窗边，看着夕阳把天边染成橘红色，远处的港口吊臂正缓缓转动，像在书写新的故事。“告诉他，欢迎来，但别想打我们商会的主意。”
挂了电话，丽娜拿着一份请柬进来：“美惠子让人送来了请柬，说她明天到新加坡，想晚上一起吃顿饭，聊聊商会的事。”请柬是烫金的，边缘印着佐藤家的家纹，像朵盛开的菊花。
“订‘江南楼’吧，她爱吃那里的松鼠鳜鱼。”我想起美惠子在波士顿时，总念叨着想念家乡菜，那时候我们三个总挤在唐人街的小馆子里，点一桌子菜，边吃边聊未来的计划。
“对了，姐姐，安达的董事长刚才又打电话来，说愿意把澳大利亚的铁矿低价卖给我们，只求我们救救安达。”丽娜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忍，“他说，他女儿下个月就要结婚了，不想让她跟着受苦。”
我沉默了片刻，看向电脑屏幕上安达的停牌公告。屏幕的反光里，我仿佛看到了当年被逼跳楼的林老板，看到了他八岁女儿哭红的眼睛。“告诉法务部，按破产清算流程走。”我的声音很平静，“商场不是慈善堂，更不是讲人情的地方。”
就像一战时那些被抛弃的士兵，他们的家人或许在等他们回家，但战争从不会因为眼泪停火。
晚上吃饭时，爷爷端着他新酿的椰子酒，非要给我倒一杯。“丫头，听说你要搞个女人商会？”他呷了一口酒，眼里闪着光，“当年我追你奶奶的时候，她就是靠着‘南洋女商社’的人脉，帮叶家拿下了第一个酒店项目。女人的本事，大着呢！”
奶奶在一旁敲他的筷子：“喝酒就喝酒，别胡吹。”嘴上说着，嘴角却笑开了花。
叶舒抱着她的笔记本电脑跑过来，屏幕上是她刚画的商会logo：三个交握的手，背景是星星和海浪。“姐姐你看，这是我设计的！寓意我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
我看着那个稚嫩却充满力量的图案，忽然想起麻省理工毕业典礼那天，艾玛丽娜、美惠子和我躺在草坪上，看着波士顿的夜空。美惠子指着猎户座说：“看那颗最亮的星，那是天狼星，在亚洲也能看到。以后不管我们在新德里、东京还是新加坡，抬头看到的都是同一颗星。”
“画得好。”我摸了摸叶舒的头，“就用这个logo。”
丽娜在一旁补充：“我己经联系了设计师，明天根据这个图案细化，保证下周能用在成立典礼的背景板上。”
爸爸端来一锅刚炖好的肉骨茶，浓郁的香气立刻弥漫了整个餐厅。“明天美惠子来了，让她尝尝我的手艺，保证比东京的料理好吃。”
妈妈笑着给爸爸夹了块排骨：“就你会吹牛。”
窗外的月光，像一层薄纱，轻轻盖在叶氏庄园的屋顶上。我看着眼前的家人，看着电脑里不断跳动的消息，忽然觉得，我们正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这盘棋里，没有谁是弃子，没有谁是可有可无的兵卒。我们是自己的棋手，是彼此的后盾。
安达的倒下，只是这盘棋里的一步。而女性亚洲商会的成立，才是真正的开始。就像曾祖母当年在新加坡河上播下的种子，如今己经长成了参天大树。
我端起爷爷倒的椰子酒，敬向窗外的夜空。艾玛丽娜、美惠子，我们约定好的星辰大海，很快就要到了。
至于那些被资本抛弃的棋子，就让他们在历史的尘埃里，慢慢腐烂吧。毕竟，这世界从来只记得赢家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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