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点的冰层在零下57℃的低温里发出脆响，沈知意的战术靴踩在冰缝边缘时，靴底的防滑纹恰好卡住块凸起的冰晶——那冰晶的形状与母亲画稿里的船锚惊人地相似，棱面折射着极光，在雪地上投下细碎的绿影，像串没写完的密码。
“还有十三分钟，幽灵船自毁程序启动。”林沉舟用牙齿咬开冻住的保温壶，滚烫的咖啡泼在冰面上，瞬间凝结成透明的壳。他的左眼蒙着渗血的纱布，右手指关节因为冻伤泛着青黑，但捏着电磁脉冲枪的力度分毫不减，“吴钦的主克隆体应该在冰层下的核潜艇里，它的翡翠义肢能吸收辐射，记得用冻鱼当诱饵。”
沈知意从雪地车后斗拖出个保温箱，里面冻着二十条北极鳕鱼——三天前在幽灵船残骸里发现的冷链物资，鱼腹里藏着微型炸药，引爆装置与她的心跳频率绑定。母亲基因密钥的共振频率此刻正通过雪地车的天线发射，冰层下传来的回应波显示，核潜艇的舱门就在东北方向800米处，那里的冰层比周围薄了30厘米，像是被反复撞击过。
“母亲的电离层理论果然有用。”她调试着腕上的极光感应器，屏幕上跳动的绿色波形与苏曼笔记里的记录完全吻合，“极光的电磁频率能干扰克隆体的记忆传输，就像你说的，他们的记忆是灌进去的，风一吹就散。”
冰层突然剧烈震颤。沈知意的战术靴陷进条新裂开的冰缝，看见下方闪过道翡翠色的光——那是04号克隆体消融时留下的能量残留，此刻正顺着冰缝往下淌，在冰层深处汇成个发光的漩涡。林沉舟突然拽住她的战术绳，将电磁脉冲枪塞进她手里，自己则抓起条冻鱼咬在嘴里。
“记住，咬开鱼腹的第三根刺，炸药有十秒延迟。”他的牙齿在冻鱼身上咬出清晰的齿痕，与三年前在幽灵船日志上留下的标记完全一致，“我去引开守卫，你从冰缝下去，核潜艇的密码是苏曼的生日。”
沈知意看着他消失在极光里的背影，突然发现他的雪地靴在冰面留下的脚印，每个都带着小小的凹陷——那是他右脚趾因冻伤蜷曲造成的，克隆体永远模仿不来的细节。她摸出母亲的旧怀表，表盖内侧刻着的船锚图案在极光下泛着微光，与冰层下的漩涡形成奇妙的共振。
当第一声爆炸在东北方向响起时，沈知意己经钻进了冰缝。冻鱼炸药的冲击波震落了头顶的冰碴，她在下落的瞬间看见林沉舟正与三个克隆体缠斗，他的左肩伤口又裂开了，血滴在雪地上迅速冻成暗红色的珠子，像串标记位置的信号弹。
核潜艇的舱门比想象中容易打开。沈知意用极光感应器对准密码锁，绿色的极光束照在锁孔上，那些由数字组成的船锚图案突然活了过来，顺着光束往上爬，在感应器屏幕上组成苏曼的签名。舱门开启的瞬间，股带着消毒水味的冷风扑面而来，让她想起母亲精神病院的病房。
“你终于来了，知意。”吴钦的声音从舱内传来，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沈知意在战术手电的光柱里看见张熟悉的脸——那是她父亲的面容，但左眼的翡翠义肢暴露了克隆体的身份，05号的脖颈后，有与沈知意相同的月牙形疤痕，只是颜色更深，像用烙铁烫出来的，“你母亲说过，锚型基因的终极形态，需要父女的基因共振才能激活。”
沈知意的手电光柱突然晃了晃。她看见舱壁上贴着无数张照片，都是她小时候的样子，但每张照片里的自己，脖颈后都没有月牙形疤痕。05号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沉舟渡魂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沉舟渡魂最新章节随便看！突然笑了：“那些是苏曼的设想，她本来想让你做完美的锚点，没有痛苦，没有记忆，像块干净的冰。”
冰层上方传来第二声爆炸。沈知意听见林沉舟的吼声混着克隆体的尖叫，战术绳突然剧烈震动——那是他们约定的信号，代表需要支援。她转身想往舱外冲，却被05号甩出的纳米丝缠住了脚踝，那些银色的细丝在接触到她的皮肤时，突然泛起绿色的光，像被锚型基因灼伤了。
“别挣扎了。”05号的翡翠义肢突然展开成张网，网眼的形状都是小小的船锚，“你父亲的基因在我身体里，我们现在是真正的家人。”
沈知意突然想起母亲怀表的夹层里，那张被血浸透的纸条：“当克隆体说起家人，就用极光频率6.8赫兹攻击它的义眼。”她猛地将极光感应器的频率调到最大值，05号在绿光中发出刺耳的尖叫，纳米丝瞬间失去了韧性。
当她钻出冰缝时，正看见林沉舟用冻鱼砸向最后个克隆体的脸。翡翠义肢在接触到冻鱼的瞬间开始结冰，那是他从20集冷链案里学来的战术——低温能让纳米材料暂时失效。林沉舟的残指在刚才的打斗中又裂开了，血在冰面绘出个歪歪扭扭的船锚，每个锚尖都指向核潜艇的舱门。
“它知道方舟计划。”沈知意扶着他靠在冰墙上，看见他的雪地靴里渗出暗红色的血，“05号说，母亲的第十二艘幽灵船，其实是用我们家的老船改造的。”
林沉舟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血落在冰面的船锚图案上，让那图案活了过来似的。他用没受伤的左手抓起块冰，在自己的战术服上擦了擦，露出里面藏着的坐标图——那是用他的血绘制的，每个点都对应着艘幽灵船的沉没位置，“苏曼早就计划好了，她让我们以为在找方舟，其实是在……”
“在绘制真正的航线。”沈知意接过他的话，将极光感应器对准坐标图。绿色的光束照在血点上，那些点突然连成条线，尽头首指北极点的冰层深处，“母亲说过，船锚沉在哪里，航线就从哪里开始。”
第三声爆炸在核潜艇舱内响起时，沈知意正拽着林沉舟往安全区域撤退。05号的惨叫声从冰缝里传出来，带着沈父特有的语调，让她的脚步顿了顿。林沉舟突然按住她的肩膀，用下巴指了指冰面——那里的船锚图案正在极光中慢慢变淡，像枚完成使命的印章。
“别回头。”他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温柔，左眼里的虹膜时钟还在跳动，但红光己经变成了柔和的粉色，“苏曼说过，真正的锚点，从来不会被过去困住。”
当最后艘幽灵船在冰层下引爆时，沈知意看见极光突然组成了艘巨大的船，船锚垂落的位置，正是他们脚下的冰面。林沉舟靠在她的肩头，呼吸渐渐平稳，右手的血在冰面绘出的船锚，与极光中的巨轮完美重合，像幅跨越时空的拼图。
“我们做到了。”沈知意轻轻抚摸他冻得发紫的手指，“母亲的方舟计划，其实是让突变者在基因里找到彼此，对吗？”
林沉舟没有回答，只是用没受伤的左手，在她掌心画了个小小的船锚。远处传来联合国支援部队的首升机声，沈知意抬头看见极光中的巨轮慢慢消散，只留下枚发光的船锚，悬在北极点的上空，像颗永远不会熄灭的星星。
她突然想起母亲说过的话：“冰会融化，但船锚留下的印记，会永远刻在海底。”
（全剧第47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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