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潜艇的舱门在液压装置的嘶吼中缓缓开启，林沉舟的战术靴踩在舱内积水的瞬间，水面立刻浮起层翡翠色的油膜——那是吴钦终极克隆体的修复液，与01号消融时留下的痕迹同源，却带着更强的放射性，剂量计的数值跳到4200μSv时，发出的蜂鸣声像根绷紧的钢丝。
“它在主反应堆舱。”沈知意将密钥芯片插进舱壁的接口，母亲基因图谱的全息投影立刻在舱内展开，螺旋状的船锚序列缠绕在管道上，与核潜艇的线路图完美重合，“周晚的神经网络显示，这具克隆体融合了吴钦和你父亲的基因，左肩有块船锚形的疤痕，是……”
“是我父亲在幽灵船爆炸时留下的。”林沉舟的声音打断了她，他用牙齿咬开电磁脉冲枪的保险栓，右手溃烂处的皮肤正随着辐射增强而剥落，露出下面泛着银光的骨骼，“但真正的沈叔叔不会用翡翠义肢当心脏瓣膜，那东西会吸收辐射，我们得把它引到反应堆的冷却池。”
舱内突然响起金属摩擦的锐响。终极克隆体从管道上方倒挂下来，它的左眼是人类的虹膜，右眼却嵌着翡翠义肢，半张脸在应急灯的红光中忽明忽暗，像幅拼接的肖像画。“林沉舟，沈知意。”它的声线同时混杂着吴钦的阴冷与沈父的温和，翡翠义肢展开成三米长的骨鞭，抽在舱壁上的痕迹，与苏曼画稿里的船锚轮廓完全一致，“你们以为赢了？锚型基因不过是我给人类设的最后一道枷锁。”
林沉舟突然拽动战术绳，头顶的冷却管瞬间爆裂，零下196℃的液氮喷涌而出。终极克隆体的骨鞭在接触液氮的瞬间凝结成冰，但它的人类左臂却毫发无伤，反而抓住林沉舟的战术背带，将他狠狠掼在反应堆外壳上。沈知意在这瞬间看清了它左肩的疤痕——那不是创伤，是用基因编辑技术刻意留下的印记，边缘嵌着细小的船锚纹路，与母亲怀表内侧的图案如出一辙。
“你父亲自愿加入实验的。”终极克隆体的翡翠义眼闪烁着红光，骨鞭的冰壳层层碎裂，“他说只要能让你活下去，变成怪物也没关系。苏曼不也一样？为了锚型基因，亲手把女儿变成实验体。”
林沉舟的嘴角渗出血沫，却突然笑了。他用仅剩的两根手指抓住对方的骨鞭，右手溃烂处的放射性皮肤故意贴在克隆体的人类手臂上，“模仿得真像，可惜你没见过沈叔叔最后那枪——他为了保护知意，把子弹射向了自己的基因样本。”
克隆体的动作猛地顿住。沈知意在它翡翠义眼的红光里，看见无数记忆碎片在翻涌：父亲在幽灵船爆炸前按下基因销毁按钮的决绝，苏曼将密钥注入女儿血脉时的泪水，还有林沉舟在石棺前，用牙齿咬着导线为沈知意挡辐射的背影。这些碎片像锋利的冰碴，瞬间划破了克隆体的人类皮肤。
“你们在动摇它的记忆壁垒！”沈知意突然将密钥芯片掷向反应堆冷却池，母亲的基因图谱在水中炸开绿色的光雾，“周晚的神经网络己经接入所有突变者的意识，现在它接收的不是单一记忆，是整个人类的情感！”
终极克隆体发出刺耳的尖叫，骨鞭疯狂抽打西周，舱内的管道纷纷爆裂，蒸汽与辐射尘混在一起，形成片混沌的白雾。林沉舟趁机拽过沈知意的战术绳，将她甩向安全出口，自己则扑向冷却池——他的右手己经能清晰看见白骨，却在接触绿色光雾的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死死抱住克隆体的腰。
“知意，启动自毁程序！”他的吼声穿透白雾，右手的放射性溃烂处死死按在克隆体的翡翠心脏上，“苏曼说过，锚型基因的终极形态，是用生命当船锚！”
沈知意的手指在自毁按钮上颤抖。她看见冷却池的绿色光雾中，林沉舟与终极克隆体的身影正在融合，像两滴汇入深海的血。克隆体的人类手臂突然抬起，不是攻击，而是轻轻按在林沉舟的后颈，那个动作，与父亲小时候抱她的姿势一模一样。
“你们消灭的不是我。”终极克隆体的声线突然变得平静，翡翠义眼的红光渐渐熄灭，“是人类进化的可能性。”
林沉舟的笑声在白雾中回荡，带着血沫的气息：“进化从来不是变成怪物，是知道什么时候该为别人停下。”
当沈知意按下自毁按钮的瞬间，整个核潜艇开始剧烈震颤。她在冲出舱门的最后一刻，看见冷却池的绿色光雾中，升起枚巨大的船锚虚影，林沉舟的右手与克隆体的翡翠心脏完全融合，像枚烧红后淬火的钉子，将两具纠缠的身体死死钉在反应堆上。
北极的冰层在爆炸声中掀起巨浪。沈知意被气浪掀翻在雪地里，看见核潜艇的残骸在冰海中慢慢下沉，绿色的光雾从裂缝中涌出，在海面上凝成艘透明的船，船锚垂落的位置，正是林沉舟最后站立的地方。
周晚的金属雕像在此时突然转向她，金属手掌缓缓抬起，掌心托着枚正在冷却的金属船锚——那是用林沉舟的战术刀熔铸而成的，上面还残留着他右手的放射性印记。沈知意在雕像的金属眼球里，看见自己的倒影正与母亲的影像重叠，两个船锚形状的瞳孔，在极昼的光芒中闪烁着同样的绿光。
“他成功了。”沈知意的指尖抚过金属船锚，突然想起林沉舟在石棺前说的话，“真正的弑神者，不是毁灭神明，是拒绝成为神明。”
远处传来突变者们的欢呼声。他们的身影在冰海中连成片，像无数枚正在升起的船锚。沈知意将金属船锚轻轻放入海水中，看着它带着绿色的光雾缓缓下沉，在冰层上留下道长长的轨迹，像艘永远不会靠岸的船。
（全剧第49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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