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第无数次在凌晨三点十七分醒来时,海浪声里混进了新的杂音。
不是鳞片摩擦地板的沙沙声,是更尖锐的、带着倒刺的刮擦声,像有人用生锈的铁钩在刮墙。声音不是来自窗外,也不是门外,是从卧室那面与李伯家共用的隔墙里钻出来的——就是她当年砸开发现铁盒的那面墙。
她摸向枕边的台灯,手指却触到了一团黏腻的东西。
黑暗中看不清颜色,只觉得湿滑冰冷,像裹着层鱼油,指尖划过处能摸到细密的倒刺,扎得皮肤发麻。打开床头灯的瞬间,苏晚猛地缩回手——那是半片鳞片,比之前见过的任何一片都大,边缘带着暗红色的血痂,倒刺尖端还挂着缕灰褐色的纤维,像是从某种布料上勾下来的。
最诡异的是鳞片的纹路。
之前的鳞片是银灰色,纹路像海浪,而这片鳞片是深褐色,纹路扭曲如锁链,在灯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冷光。更让她脊背发凉的是,鳞片背面贴着张极小的纸片,上面用指甲刻着个字:“37”。
37。
苏晚的呼吸顿住了。周明远是工头的儿子,编号是“36”,那“37”是谁?难道当年参与埋尸的工人,不止36个?
她走到隔墙前,指尖敲了敲墙面。空心的,里面传来“咕咚”一声轻响,像有液体在晃动。那股熟悉的海水腥臭味变了,混进了股腐烂的甜腻,像是烂掉的海藻泡在浓痰里,顺着墙缝往外渗。
“苏小姐,您也没睡?”
阳台传来苍老的声音,是陈伯。老人手里攥着根铁钎,钎头沾着湿泥,眼睛通红,像是熬了好几夜。“这墙不对劲。”他指着苏晚卧室的方向,“我昨晚听见墙里有东西在哭,不是娃娃声,是……像被什么东西勒住脖子的闷哼。”
苏晚举起那半片带倒刺的鳞片。陈伯的脸色瞬间煞白,往后退了半步,铁钎“当啷”掉在地上:“这是……‘缚鳞’。当年苏志强埋怪尸时,用铁链捆着它的手脚,铁链生锈后嵌进肉里,长出来的鳞片就带着倒刺,能勾住活人的魂魄。”
他捡起铁钎往墙上戳,空心的墙体发出空洞的回响,里面的“咕咚”声更响了,还夹杂着指甲抓挠的声音——不是之前那东西的青黑色指甲,是更细、更脆的,像女人的指甲,在墙里疯狂地抓,想钻出来。
“周明远在牢里疯了。”陈伯突然说,声音压得极低,“前天狱警说他用指甲抠墙,把十根手指都抠烂了,嘴里只念叨一句话:‘它在墙里喘气,带着37号的血味’。”
37号。
这个数字像根冰锥,扎进苏晚的后颈。她猛地想起母亲日记里的空白页,用碘酒擦拭后显现的字迹:“37,海眼深处,不该活的。”
墙里的刮擦声突然停了。
几秒钟后,一股黏腻的液体顺着墙缝渗出来,不是之前的银灰色,是暗红色的,像稀释的血,在地板上聚成个小小的水洼。水洼里浮着缕黑色的长发,发根处缠着半片鳞片——是周明远母亲的头发,苏晚在旧照片里见过,她总爱在发间别茉莉花瓣。
“是周家的人。”陈伯的铁钎抖得厉害,“周明远他爹当年不止埋了渔民,还埋了自己的亲弟弟,就是37号。那小子发现工头偷工减料,想去举报,被周明远他爹活活勒死,扔进了海眼,脖子上还缠着铁链——所以‘缚鳞’才带着倒刺,是铁链生锈的印子!”
话音未落,卧室的镜子突然“咔”地裂了道缝。
苏晚回头,镜中的自己脸色惨白,而后颈的位置,赫然映着团模糊的黑影,脖子上缠着圈暗红色的东西,像生锈的铁链,铁链末端拖着半片带倒刺的鳞片,正缓缓划过镜面,留下道血痕。
黑影的脸贴在镜面上,五官模糊,只有嘴的位置咧开个诡异的弧度,对着苏晚无声地笑。
墙里的“咕咚”声又响了,这次更近,像就在墙的另一边,贴着她的耳朵在喘气。那股腐烂的甜腻味浓得化不开,苏晚甚至能闻到其中混着的、周明远母亲常用的茉莉香——不是清新的香,是浸了血的、令人作呕的甜。
她抓起台灯,却发现掌心的黏腻液体在发光,淡绿色的,像第一章里那“东西”流出的血。而那半片带倒刺的鳞片,正顺着她的指尖往上爬,倒刺刺破皮肤,留下道火辣辣的疼,疼得像有铁链正往肉里钻。
“它认血亲。”陈伯的声音带着哭腔,“周明远的血,你的血,都带着苏志强的印子,它要找所有沾着这血的人偿命!”
镜中的黑影突然抬起手,那只覆盖着缚鳞的手,指甲缝里嵌着片三叶草——是苏晚埋在花坛里的那株,叶片己经发黑,像是被什么东西活活掐死的。
墙里传来铁链拖地的声音,“哗啦……哗啦……”,正朝着卧室的方向移动。
苏晚的后颈越来越疼,像有根冰冷的铁链正慢慢收紧。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后颈的皮肤下,隐约能看见道青黑色的纹路,像条细小的铁链,正顺着脊椎往下爬。
海浪声在这时变得异常清晰,清晰得像就在卧室里,拍打着墙里的什么东西,发出“咚咚”的闷响,像有人被困在水牢里,用头撞着石壁求救。
而那道渗血的墙缝,正在一点点扩大,里面透出双眼睛,没有瞳孔,只有浑浊的暗红色,像泡在血水里的玻璃珠,死死地盯着她掌心里的那半片缚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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