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晓的贝壳手链第37次在月光下发光时,沙滩上冲上来个玻璃瓶,瓶塞是三叶草做的,里面卷着张泛黄的纸,字迹是用鳞粉写的:“海眼东三里,有艘沉船在吐爪,要抓戴贝壳的女孩。”
字迹刚看完就褪色了,纸上浮出枚小小的爪印,青灰色的,边缘带着珍珠白的圆弧——是鳞爪母的爪印,却比之前温柔,像在轻轻叩门。凌默用镊子夹起纸,显微镜下,纤维里嵌着细小的鱼骨,拼出“致远号”的船型,船底标着个红点,是新的沉船位置。
“是母兽在报信。”苏晚的声音从“念安号”传来,船帆上的三叶草指向海眼东侧,“它沉在海底的爪子在‘做梦’,梦里全是当年被砍断时的疼,疼醒了就会乱抓,抓来的东西都堆成了新的‘鳞爪冢’,里面埋着艘更小的船,是用七个女婴的指骨拼的。”
顾晓的手链突然发烫,贝壳片纷纷竖起,指向海里。她低头,水面映出自己的影子,手臂上的贝壳手链正在变长,末端缠着根银色的线,线的另一端往深海延伸,像被什么东西牵着。
“是女婴的魂灵在拉你。”老顾的声音从手链里传来,贝壳片碰撞着发出“叮叮”的响,像串温柔的铃铛,“她们的指骨船缺了块‘龙骨’,要用你的原鳞补,这样才能驶出母兽的梦境,真正安息。”
三人驾着“念安号”往红点处驶去,越靠近目标,海水越浑浊,暗绿色的浪里漂着无数细小的爪影,青灰色的,却不伤人,只是围着船打圈,像在引路。凌默抓起网兜捞起只爪影,竟是用海草编的,里面裹着颗珍珠,珍珠里嵌着片婴儿的指甲——是七个女婴里最小的那个的,指甲缝里还沾着老顾的血。
“老顾当年偷偷给女婴的指骨船喂过血。”苏晚摸着珍珠,声音发颤,“他说‘就算成了船骨,也该记得有人疼’,这些爪影是母兽用海草编的,怕我们找不到路,才裹着珍珠当灯塔。”
沉船的桅杆终于露出水面,朽烂的船板上爬满海草,草叶里嵌着无数贝壳,每个贝壳都在发光,映出个女婴的笑脸。船身的裂缝里卡着块骨头,是块小小的趾骨,珍珠白的,边缘带着贝壳手链的纹路——正是女婴船缺的那块龙骨。
顾晓刚把趾骨放进裂缝,沉船突然剧烈震动,船板纷纷展开,露出底下的船舱,里面摆着七张小木床,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鳞爪 铺着苏家的旧布,每床的枕头上都放着片珍珠白的鳞,和顾晓的贝壳手链一模一样。
“是母兽的‘赔罪礼’。”鳞爪母的声音在海浪里响起,不再是嘶吼,像位温柔的母亲,“当年我被砍断爪子时,怨气波及了这些女婴,现在用自己的鳞给她们当枕头,让她们在海底也能做甜甜的梦。”
船舱的墙壁突然渗出淡红色的水,在地上凝成封信,是用女婴的指骨写的:“谢谢戴贝壳的姐姐,我们不疼了。等涨潮时,会把沉船变成花船,载着所有鳞爪碎片往岸边漂,让它们变成孩子们的贝壳玩具。”
顾晓的手链突然散开,贝壳片飞向七张小床,落在枕头上,与珍珠白的鳞融在一起,化作七朵海花,花瓣上坐着女婴的魂灵,正往海平线的方向飘,那里有艘挂着三叶草旗的船在等她们——是苏晚的“念安号”,要载她们去阳光能照到的地方。
凌默看着海面上渐渐清晰的花船,突然明白:所谓的“鳞爪冢”,从来不是坟,是未完成的守护;所谓的“怨核”,也不是诅咒,是没被听见的委屈。当善良的光照进来,再锋利的爪也会收起尖刺,再冰冷的鳞也会透出温柔。
顾晓的手链重新合拢时,多了片小小的趾骨,化作枚精致的吊坠,随着海浪轻轻晃。苏晚笑着递给她张船票,上面印着“念安号·永久”,检票口的位置画着个爪印,边缘围着珍珠白的鳞。
“以后这船就是你的了。”苏晚指着远处的花船,“女婴们说,要让你当‘鳞爪信使’,把海里的温柔带给岸上的人,告诉他们:海从来不是怪物的家,是藏着无数守护的怀抱。”
涨潮时,顾晓站在“念安号”的船头,看着花船载着鳞爪碎片往岸边漂,碎片落水的地方长出片新的沙滩,堆满了五颜六色的贝壳,每个贝壳里都嵌着片三叶草,叶片上写着不同的名字——最后一片是“顾晓”,旁边画着只捧着鳞片的爪,温柔得像在拥抱。
凌默在沙滩上捡起枚贝壳,里面的三叶草突然开口,声音是顾晓的:“凌医生,你看,最锋利的爪,也能开出最温柔的花。”
海风吹过,带着贝壳与三叶草的清香,远处的海眼闪着珍珠白的光,像颗被温柔包裹的心脏。新的故事,正在潮汐里慢慢写就,这次没有恐惧,只有藏在鳞爪深处的、从未熄灭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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